慌忙沖出營帳的那些黃天士卒,望著那些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便被靈紋炮撕碎的殘破軀體,有人呆愣原地、有人慌不擇路。
在這種情況之下,面對鎮遼軍的漫卷而至,別說是組織有效的抵抗了,驚恐之下自相踐踏、互相拔刀致死者,就已經不知有多少。
于是毫無懸念的,又是一場慘烈大敗。
只不過就在他們以為鎮遼軍要繼續進軍,徹底撕開他們布下的口袋之時,卻見那些手持無雙銳器、身披黑色輕甲的殺神竟在焚毀了營盤后,竟就這么有條不紊地緩緩退了回去。
期間,有趕來救援的黃天道人氣憤不過,率軍追擊。
可換來的卻是毫不留情地迎頭痛擊。
最后追擊不成,竟反過來被突然殺出的鎮遼鐵騎瞬間沖了個對穿,銜尾追殺,落得個全軍覆沒的凄慘下場。
……
昨日下一場小雪。
兗、豫二州渠帥并一眾黃天道核心道人,望著眼前那片雪白下半遮半掩的焦黑,以及一具具僵硬的尸體、殘肢,他們的臉色更黑、更僵硬。
慘敗!
一而再、再而三的慘敗!
有如一記記響亮的耳光重重抽在他們的臉上。
碾碎他們多年驕傲的同時,也將他們的尊嚴放在了腳下踐踏。
要知道自黃天道起事起,無論是當年一夕間席卷八州,還是如今坐擁大半天下的一十八州,從來都是順風順水,何時遭遇過這樣的挫折
又何曾蒙受過這樣的羞辱
心中滋生的怒意有如火焰般灼得他們臉色漲紅,雙目直欲噴火。
“攻!本渠帥還就不信了!”
“今日我黃天軍以百余萬之眾,敵他鎮遼軍十數萬之寡,十倍于他!還能半點便宜也占不到”
怒火讓兗州渠帥這個曾經的清靜道人,此時的表情顯得有些猙獰。
身邊一眾道人同樣也是如此。
眼看渠帥已經有了決議,當即附和出聲。
“渠帥此言正是!”
“鎮遼軍跋扈至斯,若不挫一挫他們的銳氣,我黃天軍威名何在”
“此仇不報,我等又如何跟弟子、信眾交代如何跟大賢良師交代”
陣陣喊打喊殺聲中,所有人都將目光望向并肩而來的豫州渠帥身上。
只不過在他們的義憤填膺中,豫州渠帥在同樣經歷過一番羞惱與怒意后,反而冷靜了下來。
一場場戰事打下來,鎮遼軍展現出來的恐怖戰力讓他心中生寒。
而昨日這一場突襲,則更是讓他冥冥之中生出幾分悚然。
‘陷阱’
心中浮現出這兩個字,讓他不禁緊皺起眉峰,下意識想要出言‘當從長計議’。
可對上那一道道怒意沖霄的視線,他卻是遲疑了。
因為他不得不承認,包括兗州渠帥在內的這些人,剛剛說的那些話確實有些道理。
若是不能挫一挫鎮遼軍的銳氣,繼續讓他們這么肆虐下去,己方軍心士氣盡喪,這一仗就沒法打了。
更關鍵的是如今北岸涿州那邊的推進,同樣不甚順利。
如果一直未能建功,天下人該如何看他們黃天道
會不會覺得他們黃天道其實不過如此,從而生出別樣的心思
屆時,他們又該怎么跟大賢良師交代
所以哪怕明知道此時大舉興兵不是最優選擇,他還是望著兗州渠帥點頭道。
“就依師兄所言吧。”
只是在說完這后,他想了想,又道。
“不過……依貧道看,還是當留有幾分余地,以免情急之下,遭了那韓賊的算計。”
過去,世人皆道那幽州韓賊為當世虎狼。
以此來形容韓賊的武勇與兇殘。
可在袁奉覆滅后,這虎狼之稱,卻是多了幾分詭譎奸詐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