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他不能有錯。
就算是真的錯了,也是對的。
否則的話,一旦傳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信仰垮塌、道心崩毀。
反應過來的張顯,頗為無奈地嘆息一聲。
“香火有毒啊……”
高居神位,看似神圣威嚴,可實際上時日一久,終究是畫地為牢、難保自我。
也難怪古之賢者皆將此道劃歸下乘。
張繼、張宗兩道人聽聞張顯這話,盡皆有些默然。
一夕成道,問鼎絕巔。
甚至遠超那些早年得道者,又豈能不付出代價
張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在一念斬斷那些雜亂心思后,他望向二人。
“對于那位燕國公,你們怎么看”
之前目睹鎮遼軍卸下甲胄幫黃天軍收斂遺骸,張顯就問過他們這個問題。
當時,他們倆以沉默作答。
此刻他們似乎依舊沒有想好怎么回應。
又或者說,有些答案其實早已呼之欲出,可他們卻張不了這個口,不愿意承認某些已經有了答案的現實。
而對自己這兩位兄弟極為了解的張顯,自然也是瞬間明悟。
于是笑著道。
“看來你們的看法,應是與老道倒是不謀而合了。”
說罷,他感嘆了一聲,然后才繼續道。
“那老道就放心了。”
聽到張顯這話,二弟張繼那副苦相越發苦澀,猶豫了下還是道。
“大兄……非得如此”
那斬龍劍是他們以一十八州人心氣運為薪柴所鑄。
而那柄斬龍劍鑄成之后,用來做什么,他們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可現在他們卻是有些后悔了。
因為太早了。
大雍立朝兩千余載,縱然如今敗落至斯,可根基底蘊依舊深厚。
而他們如今看似已經將一十八州之地收入囊中,煌煌大勢概莫能當。
可實際上這些不過是浮華虛景,加諸到那柄斬龍劍之上,誰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對戰時壓住那條大雍赤龍。
這時,三弟張宗也道。
“大兄,再等等吧,何必如此急切”
按著他們原本的計劃,應該是等他們打到神都鎬京城下,再由大兄拔劍斬龍,至此一朝達成那改天換地的驚世壯舉!
可現在大兄卻是不想等了,這讓他們如何能不急
面對兩人的焦慮急切,張顯心中生出幾分苦澀。
等
他何嘗不想等
可現實情況卻是等不了了。
不是他沒了耐心,而是黃天道等不了了。
近有那位燕國公虎狼在側。
別看那日兩人只是理念交鋒,后來鎮遼軍更是展露善意。
可這只是表面平和,雙方隨時都可能重新刀兵相見。
因為這是道爭!
而道爭,歷來沒有對錯,最是血腥殘酷。
不過張顯此刻并沒有在這方面多說,而是看著兩人反問道。
“就算沒有那位燕國公,你們當真以為咱們能這么順利地打到神都”
張繼聞言一愣,三弟張宗卻張口就要反駁。
見狀,張顯嘆息一聲。
“咱們能這般順風順水地拿下大雍十八州,短時間內已經是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