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為呢?”
與韓紹有著私仇舊怨的姬胤,自是不甘不愿,可迎著上官鼎的目光,最終他還是無奈點頭道。
“都聽丞相的。”
自登基以來,他這話說得太多遍了,不少朝臣會心一笑。
上官鼎則滿意地微微頷首。
“這樣吧。”
“此番平定黃天賊亂,鎮遼軍也是勞苦功高,陛下可先行封賞鎮遼諸將,以彰陛下之德。”
“此外,念及鎮遼軍經年苦戰、將士疲乏,便讓他們暫且休整吧。”
“余下各地賊亂,就不用他們繼續苦戰了,本相自會遣神都禁軍代勞。”
“如此,也能讓他們體會到陛下的憐恤之情。”
廣宗一破,冀州也盡入鎮遼軍之手。
這樣一來,韓紹已經盡占幽、并、涿、青、冀、兗六州之地。
雄踞東北不說,甚至已經將大半個身子擠進了中原腹地。
如果再讓他繼續這么打下去,難不成真要讓他有朝一日兵臨神都城下?
所以不管怎么樣,必須要讓鎮遼軍停下來。
否則的話,將來的局面必然越發難以收拾。
而此刻的未央金鑾之上的諸多朝臣盡管因為私心算計太多,導致心思駁雜容易犯蠢,可終究沒有蠢到那個地步。
上官鼎此話出口,他們便領會到了上官鼎話里的意思。
于是忙不迭齊齊拜道。
“丞相英明!”
只是隨后忽然有人猶豫著提出質疑道。
“丞相,此事……鎮遼軍那邊會奉詔嗎?”
計策雖好,也確實勢在必行,可這只是對于他們而言。
對于鎮遼軍來說,卻顯得有些可笑了。
開什么玩笑!
老子好不容易打下了廣宗,斬殺了張顯、張繼、張宗三大賊首,余下散作各州的黃天道如今群龍無首,已經是一盤散沙。
接下來正是收獲成果的時候,你讓我停下來,由你神都禁軍摘桃子?
這不是逼他鎮遼軍反嗎?
而面對這番質疑,上官鼎不但沒有惱怒,反倒露出幾分欣慰與贊許。
只不過他并沒有直接對那朝臣的話予以解答,而是自顧自繼續道。
“至于燕公……”
“本相記得先帝在世時,與燕公信重有加,早在當年就有封王之念……”
“只是本相當初顧及大雍祖制,這才不得已予以了辯駁。”
“可如今燕公誅張顯、破黃天,如此潑天大功,等閑封賞已然不足酬其功勛。”
“故而本相有意晉燕公為燕王,也算是全了先帝遺愿,諸位以為如何?”
此話一說,滿殿嘩然。
大雍祖制,非姬氏為王者,天下共擊之!
此祖制之下,大雍立朝兩千余載、歷經十帝,從未有過異姓而封王者!
可現在上官鼎卻要親手打破這個規矩。
一時間,滿殿朱紫朝臣皆用震驚意外的目光望向了帝座的方向。
上官鼎的意思和目的,他們懂。
打個巴掌,給個甜棗。
可如果這個甜棗不夠甜,韓紹和他麾下的鎮遼軍又豈會心甘情愿吞下那個巴掌?
而想要真正打動韓紹,從而穩住這頭遼東猛虎,除了封王還有別的途徑嗎?
以三公之位,位列朝堂?
別逗了,當初他們好不容易才將公孫郢驅除出神都,誰愿意將一頭更加兇猛、更加年輕的惡獸‘請’到自己身邊?
寢食難安不說,還會分割自己手中的權利。
而于上官鼎而言,更是會給他將來的謀劃帶來難以預料的變數。
所以這樣一來,似乎也只有封王一條路可選了。
畢竟就目前而言,至少在名義上這天下還是他姬氏的。
想到這里,一眾朝臣齊齊將目光望向了居于帝座之上的姬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