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制衡宗內這幾位地級修士,包括還有增加趨勢的新秀,一直是他心中的難題,在自己大道長期無法更進一步,也沒有定下傳承掌門的情況下,有些人就會蠢蠢欲動,即便他們不愿意動,他們的手下修士,為了更多的修煉資源,也會鼓動這些地級修士,謀取更多的宗門利益。
這在常理之中,但并不能任其滋生。
除非能拓展疆土,謀取更多的資源用于分配,但發動戰爭,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上次七盟內戰,他審時度勢,最后進場,謀取了幾座城池,雖然從損失和收益上講,金城派或許是最大的贏家,但因為沒有修士折損,平攤下來,這場戰事對于金城派的修士來講,幾乎毫無意義。
除非能吞并北部的赤霞門,或者東部的碧云宗,否則根本不能滿足宗內修士的胃口,西部的淺山宗想都不要想,一方面對方還未脫離宗法制的保護,另一方面,也太貧瘠了點,攻打他們也不會受什么損失。這點,他不得不佩服赤霞門的掌門曾寶賢,雖然七盟之戰打的慘烈,但他借此機會,把宗內幾個冒頭的異己分子都清除了,加上折損了很多玄級修士,宗內的利益重新分配,加上從雁棲嶺的所得,現在宗內一片祥和,蒸蒸日上,和自己這潭死水,不可同日而語。
有犧牲才有幸福感,這是他最近悟出來的道理,不過,向誰下手才好呢七盟各宗,同為九老頭劉庭堅的供奉宗門,打起來對方一般不會護誰的短,但作為一名人族且出身大魏國,他對于碧云宗和古劍門,還是略有偏袒的,只是不方便直接出面而已。難不成,要打赤霞門不成
“準備妥當了嗎”蘇黎清收回發散的思路,回到眼前的事情上來。
他轉身問向一名年邁的灰衣侍者,此人名曰權水聲,修為雖然只到靈級圓滿,卻是他最為信任的侍從,在他擔任掌門之前就在一起的玩伴,每每看著他垂垂老矣的神態,心中同情惋惜的同時,蘇黎清對于自己大道的期待,就更濃厚的幾分,不過對方也有他羨慕的地方,就是他有三個兒子,且有一名覺醒法相,已經到了玄級,因為和他親近的緣故,被蘇黎清委派到雙龍城任職,今日的副城主身邊的扈從,就是他的兒子。
“掌門,已經準備妥當了,這湯劑已是最后一份。”
“最后一份了么”
蘇黎清看著白凈了無痕跡的手腕,心中未免再度嘆息,不過他沒有絲毫猶豫,而是起身繞到雕花屏風之后,那里正有一個充滿紅色汁液的大木桶,他也沒有褪去衣物,便全身浸入到木桶之中,操控著微藍的靈氣流,緩緩讓其在水中游弋擴散,與此同時,木桶中的紅色漸漸褪去,很快就變成了一g清水。
他望向白皙的手臂腕部,那里依然空空如也,沒有一點斑痕。不免失望的嘆息了一句,站起身來,靈氣迅速蒸騰,很快驅散了身上的水漬,老年侍者為其打出一道清潔符,輕言勸慰道
“掌門,諸事莫要強求。”
“我還想再找百藥老仙求取一份湯劑,試一試。”
“這對您的修為無益,而且對方已經不愿意再次給予您此物,這違背了他的原則。”
“我”
蘇黎清因此喉頭微動,仰頭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一個地級修士,一個掌門,注定今生,不會再有子嗣了么”
“六名已是極限,當年用了那禁藥,就是為了增加子嗣數量,并且增加覺醒法相的概率,能成功避開蘇氏一向單傳的魔咒,已屬逆天行事。”老者軟言勸慰道,“既然上蒼沒有給予您男丁,那就想辦法從外孫之中遴選吧,還有足夠的時間,而且,您的女兒也夠多,要相信您的運氣。”
“夠多外孫”蘇黎清笑了笑,他想起祠堂中那些林立的黑木金漆排位,再度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再想想,或許真如你所言,是該把幾位女兒嫁出去了。”
亂石海,雪島,山腹深處。
長相平淡,身材瘦削的元嬰拍賣師一路下行,身后的隨從順次停留在向下臺階的拐角處,只有她獨自下行到最深處,相對拍賣場中的清涼,這里的空氣略有燥熱,在百丈見方的大廳中央,有一處偶爾噴吐出火焰的井,正在熊熊燃燒,這是一處未經鎮壓的地脈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