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金祿一時語塞。
“說真的,祿哥,我養你不好么?這樣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我不是為了俸祿才去淺山宗。”他聲音干巴巴的。
“那為了我呢,留下來好么?”殷梨花突然抓過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那溫潤所在傳來急促的心跳,此時此刻,所有矯飾的腔調都消失了。
“祿哥,我喜歡你。”她睫毛上掛著將落未落的淚珠,“我知道你只喜歡煉器,就當我是件需要琢磨一輩子的法器,行嗎?”
…………
玄靈宗西南。
幽谷寂寥,大小蟲豸早忘了覓食天性,都乖巧的蟄伏著,罡風嘶鳴,恣意的穿谷而過,但當它遇見凌空而立的二人時,卻乖巧的躲開了。
“道友,請!”
千面紫蘇真君右手示意,話音未落,手腕處的玉鐲光華驟斂,便有一團雷光繚繞的異物,從其中沖涌動而出。
正是千面紫蘇真君之前從魯東來手中換得的雷獸。
對面陰影之中,灰袍道人靜立如淵,目沉似水。他并未客氣作答,只將一枚血色木匣鄭重拋出。那木匣凌空一展,便有無數半透明,又近乎白色的丈長絲蟲從其中涌出,彼此粘連,直奔那欲化為原形脫困的雷獸而去。
吼!
雷獸似有所感,掙脫束縛的意志越來越強,那捆縛的符箓禁制,隨著它的奮力掙扎,盡數化為飛灰,只在須臾間,那團似石非石,又似肉非肉的晶體,便膨脹了數倍,一處短尾已經延展出來,接踵而至的是頭顱,然后是鱗甲……
自由!
毀滅!
在場兩人似乎聽得見它心中的聲聲錚鳴之音。
那絲蟲卻沒有因此后退半分,即便被雷獸表面披覆的雷光撕裂,卻仍然生機勃勃,每個被扯斷的絲蟲,都再度長出一張疑似吸盤的血口,隨著聲聲瘆人的抽吸聲,那血蟲的頭部由白變藍,急速的蠕動著,仿若一環環藍白彼此相間的斑紋,而那暴躁的雷獸,竟因此安靜了許多。
這時候,那藍白密匝相間的中央,忽有團赤紅之物汩汩而動,那是一只巨繭,仿佛缺少了附生之物,不得不迷惑的自動脫出。
似乎感受到外間的殺機,那巨繭驟然破裂,一只斗大的血蛾遁出,直奔二人相反的方向逃遁而去,千面紫蘇真君指尖微抬,正要出手,卻被灰袍之人用眼神所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