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停當,除了李琎、李琳從后門悄悄出了寧外府之外,李壽、李珣等兄弟幾個重新回到靈堂,繼續為亡父守靈。
對面的李亨、李琰、李琬等人神色各異,俱都在心中暗自猜測這兄弟七八個同時離開,到底去密謀什么了?
一下午的時間,除了李憲的八子李琯、九子李璀之外,其他的七個人同時離開了靈堂半個多時辰,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們去商量什么事情了。
李亨性格謹慎,從不輕易開口。
老四李琰膽小怕事,屬于能躲就盡量躲的主,自然也不會開口詢問。
李瑤與李琬倒是能夠猜到他們商量的事情十有八九和李隆基有關,但內心認為李隆基殺人在先,理應來靈堂賠罪,所以也不好意思開口詢問。
最愛惹事的老八李琚自始至終沒有踏入過寧王府半步,老十二李璲、十三李璬在這里守了三天的靈之后,一個說感染了風寒,一個說腹痛難忍,雙方逃之夭夭。
二十郎李玢、二十二郎李環都還年輕,只是十五六歲的青年,還沒有太多城府,只知道跟在幾個老大哥身后做事,根本沒有考慮李憲的兒子在謀劃什么。
于是,這堂兄弟十幾個繼續為李憲守靈,唯獨少了汝陽郡王李琎與漢中郡王李琳。
從寧王府走出來,穿過朱雀門大街就是皇城。
李琎兄弟二人很快就來到中書省,找到宰相張九齡道明來意。
“讓太上皇給寧王磕頭賠罪?”
張九齡捻著胡須一臉為難,“雖然太上皇現在已經不是皇帝了……”
“他也不是太上皇了,他是叛國之賊。”李琳補充道,“這是圣人親口定的罪名。”
“漢中王此言雖然不假,可他畢竟是圣人的父親,曾經做了大唐將近三十年的皇帝,讓他磕頭怕是不妥……”
張九齡捻著胡須沉吟不決,急忙派人把顏杲卿、裴寬、李適之等三位宰相叫到中書省,并讓李琳把來意重新敘述一遍。
顏杲卿聽完后,提出了看法:“李隆基身份特殊,磕頭斷然不可!但讓他到靈堂給寧王作揖賠罪,以弟祭兄,也算合乎法理。”
李琎兄弟二人也沒當真指望讓李隆基在父親的遺軀前磕頭,能讓他作揖認錯就已經達到了目的,當下齊聲致謝:
“多謝幾位宰相,若如此,父王在九泉之下足可瞑目!”
達成了目的,李琎兩兄弟離開皇城返回寧王府,并把結果告知其他兄弟。
李憲的這幫兒子也沒當真指望李隆基在靈堂前給老爹磕頭,能讓李隆基作揖認錯已是不容易,只要能夠當面罵李隆基幾句,就能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次日晌午,蕭嵩押解著李隆基自通化門進入了長安城。
相比于李憲遺軀返京時候的轟動全城,李隆基的歸來則是悄無聲息,并沒有引起太大注意。
蕭嵩把軍隊留在城外,只帶了百余名禁軍押解,李隆基被綁了雙手雙腳,塞進一輛普通的馬車里。
按照李瑛的要求,張九齡、顏杲卿對李隆基的歸來采取冷處理,任何官員不得迎接拜謁,直接押解到太安宮交給諸葛恭安置。
太安宮位于長安城西,緊挨著太極宮,規模遠遠無法與三大內相比,而且由于時間久遠,宮殿看上去頗為陳舊。
一百多年前,太宗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逼迫李淵禪位,隨后就把他這個太上皇軟禁在此處。
李淵死后,這座皇宮再也沒人來居住,經過一百多年的風雨侵蝕,早就不復往日的繁華。
諸葛恭接到圣諭之后,立刻把太安宮內的所有太監全部換成自己的心腹,防止再次發生被李隆基逃跑的事情。
而且,太安宮內只允許有太監存在,一個宮女也不能出現。
圣人說了,要讓李隆基在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雌性……
既然李瑛說了要讓他生不如死,那就要說到做到!
你李三郎不是好色嘛,那我讓你一個女人也碰不到,看看你痛苦不痛苦?
除了宮內的太監之外,諸葛恭又調了三百名禁軍把守太安宮各門,不允許任何人出入。
“圣人說了,任何人都不許擅自出入,違令者下獄!”
諸葛恭板著臉,再三提醒全副披掛的三百禁軍。
“喏!”
在為首校尉的帶領下,三百禁軍齊聲應諾。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押解李隆基的隊伍抵達太安宮,破舊的馬車在宮門前停了下來。
“請攙扶太上皇下車!”
蕭嵩與諸葛恭施禮相見,吩咐太安宮的宦官把李隆基從馬車里面弄出來。
進城之前李隆基被綁了手腳,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也不知道蕭嵩把自己弄到了哪里,因此一路上沒有反抗。
“太上皇請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