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五月,天氣已經進入了盛夏,氣溫逐漸炎熱起來。
在這半個月的時間內,睢陽戰場再次陷入了膠著狀態。
倒是李光弼在四川戰場節節獲勝,又連續收復雅州、黎州,幾乎要把吐蕃人完全攆出四川去了。
調郭子儀進京的圣諭已經發出去了一個半月,掐指算算,這位在歷史上中興盛唐的名將差不多也該進京了。
李瑛在翹首期盼郭子儀歸來的時候,又遇到了新的麻煩,國庫的積蓄逐漸見底,全國各大糧倉的囤糧也越來越少。
根據戶部統計,目前長安、洛陽兩大國庫的積蓄加起來已經不足八百萬貫,如果在沒有收入的情況下,現有積蓄全部當做軍餉的話也只能維持半年左右。
目前全國范圍內的唐軍加起來總數量已經達到一百二十萬人,不算傷亡撫恤等雜七雜八的支出,也不算武將、校尉的高軍餉,按照每個士兵每月一貫軍餉計算,光純軍餉每個月就需要支出一百二十萬貫。
更別說那些戰死或者傷殘的士兵還需要發放撫恤,要不然誰給你朝廷賣命?
再加上軍餉、撫恤、馬匹、甲胄、兵器,以及將領賞賜,光軍事支出一個月下來直逼兩百萬貫大關。
這還沒算全國范圍內的百萬官吏加上差役支出,不算祿米,光俸錢一個月又是四五十貫。
兩筆支出疊加,朝廷每個月的開支大概在兩百五十萬貫左右,一年下來就是三千萬貫。
要知道開元時期,最鼎盛一年的賦稅也不過只有三千兩百萬貫的收入,那就是被杜甫稱贊為“稻米流脂粟米白”的時候。
而如今,大唐因為內戰,各地的賦稅都幾乎跌到了近百年以來最低的水平,去年僅有一千四百萬貫的收入。
今年比去年的收入有所上升,取消宵禁政策帶來了明顯的提升,預計全國范圍內的賦稅將會上升到兩千萬貫左右。
但這個收入依然無法覆蓋朝廷的支出,甚至光軍費都不夠。
為了維持國家機器運轉,朝廷這兩個月已經開始減少部分地區士兵軍餉的發放,每個月只發一半,或者三個月累積起來發一次。
這引起了河北地區以及隴右地區士卒的不滿,王忠嗣與哥舒翰連續寫了好幾封奏折上書要錢,甚至派遣使者進京,每天就像討債一樣賴在兵部不走。
為此,李瑛這半個月忙的焦頭爛額,把改革暫時擱置起來,連續數日都在與滿朝文武研究如何提高賦稅,安撫軍心。
“草他娘的,這皇帝真是不容易啊!”
李瑛拿起蒲扇狠狠扇了幾下,要不是消滅了突厥汗國,發了一筆橫財,這場戰爭打到現在大唐已經輸光家底了。
李泌站在旁邊,愁眉不展的道:“根據王忠嗣的稟報,白孝德已經平定了檀州之亂,斬殺了造反作亂的袁弘等賊首。
但由于朝廷連續兩個月只給幽州軍發放一半的軍餉,很多人產生了厭戰情緒,賴在檀州不肯出城。
王忠嗣懇請朝廷增加軍餉發放,以安麾下將士之心。”
“唉!”
李瑛捻著胡須嘆息一聲,“李欽那邊怎么樣了?”
李泌接著道:“邢州之亂也被平定了,賊首趙元昊已經被梟首示眾。李欽上表替麾下將士討要賞賜,兵部暫未答復。”
李瑛負手起身,來回踱步:“非殲敵萬人以上的大功暫時不要發放賞賜,只賞賜田地,等這些士兵退役后回家耕種。
都快要揭不開鍋了,能保證基本的軍餉發放就不錯了,哪里還有余錢發放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