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韋熏兒被廢黜太子妃的消息在長安城傳的沸沸揚揚,迅速成了街頭巷尾議論的熱點。
一家歡樂一家愁,東方家喜氣洋洋樣,設宴慶賀,韋堅家則陰云籠罩,死氣沉沉。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韋家接連遭到打擊。
本來前途一片光明,被認為將會接替張九齡成為宰相的韋堅則前途黯淡,迅速失去了光彩。
曾經依附韋堅的一些中下層官員見此情景,悄悄與韋堅劃清界限,減少來往,人走茶涼不過如此!
韋堅下令關閉大門,以生病的理由概不見客。
宴客廳之中,只有韋堅與妻子劉氏,以及兩個弟弟韋蘭、韋芝共商此事。
“三娘被貶為良媛,東方睿的女兒榮升太子妃,由此可見,在背后搞鬼的人定然是東方睿無疑!”
韋蘭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邊喝邊道。
他的職位是將作少匠,當朝四品,將作監的副職,掌管宮殿建設等相關事宜。
擔任兵部員外郎的韋芝對此表示贊同:“二兄言之有理,肯定是東方睿這狗東西在背后搞事!”
“依小弟之間,只怕不僅熏兒被廢是東方睿搞的鬼,很可能去年談平被抓,大兄的工部尚書被免職,也是東方睿從中作梗!”
韋蘭氣的拍桌案:“這個狗東西,竟然在長安欺負我們韋氏,我看他簡直瞎了眼!”
韋芝向韋堅拱手道:“大兄,我們京兆韋氏何曾吃過這樣的窩囊氣?你說句話,咱們聯合杜氏反擊東方睿,殺殺這老賊的囂張氣焰!”
韋堅一直沒有說話,默默的聽著兩個兄弟的議論,臉色如水,讓人看不清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坐在旁邊的劉夫人忍不住推了韋堅一把:“夫君,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女兒在宮里都被人欺負成什么樣子了?你這個當爹的不站出來替女兒撐腰?”
韋堅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抹了抹嘴角的油漬:“你說怎么撐腰?難道要讓我跑進大明宮質問圣人,你憑什么廢了我女兒的太子妃?”
劉夫人煩躁的道:“圣諭已經頒布,女兒的太子妃現在肯定是沒了,但咱們也不能讓東方睿這么欺負啊!
強龍還難壓地頭蛇,他一個外地人憑什么在長安這么囂張?
雖然你的尚書暫時被免了,可你依舊執掌工部。
刑部尚書皇甫惟明是你的摯交,大理寺卿李亨是你的妹夫,京兆尹韋陟跟咱們一家,還有杜氏的一幫友人,就算扳不倒東方睿,也能讓他扒層皮不是?”
韋芝提醒道:“嫂嫂,小弟得提醒你一句,韋陟雖然跟咱們一家,但他為了爭奪正房,一直藏著自己的小心思,千萬別太相信他,免得將來被反咬一口!”
京兆韋氏有五房上房,近百年來一直以韋陟所在的這一房為主。
韋陟的高祖父韋孝寬曾經在隋朝擔任過太傅、尚書令,官拜宰相。
而韋陟的父親韋安石更是在武則天、李顯、李旦三個時期擔任過宰相,先后官拜刑部尚書、尚書左仆射、吏部尚書等職位,因為力保李隆基反對太平公主而遭到打壓,被貶出長安前往蒲州擔任刺史,死于任上。
李隆基感念韋安石的舊情,提拔不到四旬的韋陟擔任京兆少尹,成為了大唐朝廷舉足輕重的人物。
而在李瑛尚未崛起的時候,韋陟接受好友劉君雅的拉攏,成功的站隊李瑛,并在李瑛入主長安后更進一步,登上了“京兆尹”的職位。
京兆尹在改革之前就是正三品,掌管京兆府的一切事宜,地位不在六部尚書之下,因此韋陟再度成為了“京兆韋氏”的領袖。
但隨著李瑛發動“弘武改革”,原先只是長安令的韋堅迅速崛起,在水利方面建立了巨大功勛,先是成功的修建了黃河大堤,杜絕了洪澇災害的發生,又在關中、河東等地風風火火的修建水庫,獲得了朝野一片稱贊。
靠著興修水利的功勞,韋堅的代理工部尚書迅速轉正,成為了六部尚書之一,出現了與韋陟并駕齊驅的勢頭,被世人稱為“韋氏雙杰”。
去年六月份,韋熏兒成功嫁入東宮,成為大唐太子妃,終于使得韋堅壓過了韋陟,讓他們這一房成為了京兆韋氏的領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