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贈始興郡公,授司徒,謚‘文獻’,欽此!”
“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到皇恩如此浩蕩,張拯三兄弟急忙率領全家叩首謝恩。
張九齡雖死,但以文官追贈郡公,也是莫大的榮耀。
姚崇死后追贈梁國公,宋璟死后追贈廣平郡公,張九齡能夠獲得這樣的殊榮,足可比肩姚、宋二相,足以成為韶州,乃至嶺南人的驕傲。
前年,賀知章死后被追封嘉興縣公,追贈太子太師,授勛柱國,相比于張九齡卻是略遜一籌。
次日,張九齡去世的消息迅速在長安傳開,無數人為之驚愕惋惜,感嘆大唐棟梁折損。
禮部尚書東方睿派遣了郎中紀訓前來通化坊為張九齡主持葬禮,按照國公的規格盛大發喪,接受滿朝文武的吊唁。
關中的這場大雪紛紛揚揚的下了一天一夜,銀裝素裹的八百里秦川好似披上縞素,魏巍秦嶺、茫茫渭河,仿佛在為一代賢相送行。
來自各省、各州的使者紛紛冒雪來到京城,憑吊張相的亡魂,送他最后一程。
由于交通不便,張九齡的遺軀至少要在家中停棺十日才能下葬,地點定在了長安城東的豐陵,陪葬未來的李隆基。
畢竟張九齡的仕途大部分都是在李隆基手下度過,僅僅只是在李瑛手下擔任了三年的宰相,嚴格來說,他屬于李隆基的舊臣。
通化坊距離太安宮不遠,樂隊的喇叭嗩吶聲傳入李隆基的耳朵中,一連數日不絕,這讓李隆基猜測肯定有大人物去世了。
“外面何人辦喪事?”
經過連續幾天的打探,李隆基總算逮住了一個新來的小黃門問話。
這個前來送飯的小黃門手里提著食盒,搖頭嘆息。
“回太上皇的話,是張相爺去世了,已經死了五天,朝廷一直在輟朝哀悼。”
“張九齡?”
李隆基有些驚訝。
如果沒記錯的話,張九齡今年也就六十九歲,雖然已經到了古稀之年,可李祎、蕭嵩都是七十四五歲的人了,不也活得好好的嘛!
“你給朕把門開開,讓朕出去祭奠一下張九齡如何?”
李隆基覺得這個小黃門老實木訥,便笑瞇瞇的試探,“張九齡在朕的手底下效力三十多年,朕無論如何都要送他一程。”
“咱家可不敢,這可是抄家的大罪!”
小黃門生氣的拎著手里的食盒轉身就走:“不要以為我跟你說句話就好糊弄,你再耍心眼,我把你的飯菜全都倒了!”
“混蛋,你給朕端回來!”
餓了一夜的李隆基頓時急了眼,“你不開門就不開門,你把朕的飯菜端走算怎么回事?朕已經一宿沒吃飯,把朕餓出個好歹來,你能擔待得起嗎?”
但任憑李隆基喊破喉嚨,生氣的小黃門卻已經拎著食盒遠去。
負責掌管太安宮的主事見小黃門把飯菜原封不動的拎了回來,詫異的問道:“為何把太上皇的早餐又拿了回來?”
“這糟老頭子問我何人去世,我好心告訴他是張相爺去世了。他居然想要騙我給他開門,小的一怒之下把飯菜拎了回來,讓他吃點苦頭!”
這個愛說話的小太監巴拉巴拉的解釋了一通。
主事太監點頭:“做得好,這個老家伙一直賊心不死,千萬別被他跑了。
諸葛主事可是交代了,若被他逃出太安宮,咱們所有人都要活埋!
就你小子話多,罰你禁食一天,老家伙也禁食一天,讓他吃點苦頭!”
“小的再也不敢多話了。”
小太監老老實實的下去認罰。
李隆基一直等到上午,也沒有人再來給他送飯,肚子里早就餓的敲鑼打鼓,盛怒之下扯著嗓子大罵。
“你們這些閹賊,竟敢餓朕的肚子,朕殺了你們!”
隔壁的李琚實在聽不下去了,從小窗戶丟了一個蒸餅過來。
“老頭子啊,越喊越餓,這幫兔崽子存心懲罰你呢,給你來張蒸餅充充饑。”
李隆基彎腰從地上撿起,吹吹了上面的塵土,一邊吃一邊在心里暗自發誓,倘若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絕地翻盤,一定要殺盡太安宮的這幫閹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