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元載在左春坊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諫,最終說服了韋良昭。
“這么說吧,這些瓜農都知道韋公子是大東家,你們韋家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干系。
就算我們坦白交代,告訴世人太子是背后的金主,那咱們也脫不了干系!
下官不知道太子是否會因為此事被廢黜?但我們的仕途保不住不說,還能否在長安立足都不一定!
畢竟是韋全、元乾、張橫財三個人把生意干賠了,萬一東宮再要求我們承擔一部分損失,就算讓你賠個三千貫,你能賠的起嗎?”
“聽小弟一句勸,把罪名扛下來,咱們就不用賠錢了,最多就是個丟官罷職,下去幾年之后,太子肯定會把我們撈回來。”
韋良昭眨巴著眼睛問道:“如果老夫扛下此案,太子果真不讓我們賠錢了?”
“只要韋庶子愿意頂罪,此事我來協調。”
元載拍著胸脯打包票。
韋良昭知道他的想法,如果不用賠錢了,那三家就都沒事了,但元載與杜長生置身事外,豈不是自己成了冤大頭?
“此案涉及資金巨大,僅我一個人頂罪肯定不行,元中書你也得跟在我后面,畢竟你兄長元乾就是莊園的二號人物。”
韋良昭眨巴著眼睛,讓回旋鏢打在了元載自己的身上。
你小子光勸我頂罪了,那你也別想置身事外,有官一起當,有罪一起頂!
元載倒也沒有含糊,爽快的答應了下來:“行,我陪著韋庶子一起頂罪!”
在元載看來,自己只是個六品的東宮中書舍人,而且寒門出身,不像韋良昭這樣樹大招風,就算被罷官了也會很快被人遺忘。
而且替太子頂罪還可以賺一個大情分,倘若太子將來順利的登基了,那么自己就可以憑借這個情分扶搖直上,成為新皇帝的心腹肱股。
既然元載如此痛快,韋良昭也沒什么可說的了:“行,那你去跟太子協商,一定把話說明白,如果咱們頂罪的話,太子不能再逼著我們攤錢了。”
元載受到了啟發,舉一反三:“杜長生的女婿也是主事之一,要么他一塊跟著頂罪,要么他就出錢補償咱們兩家。
畢竟只要咱們扛起這件案子來,你我肯定要丟官罷職,這兩年損失的俸祿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韋良昭背負雙手來回踱步:“快去跟太子商量,我在左春坊等你的回復。”
元載立刻從左春坊來到麗正殿拜見太子李儼。
此刻,李儼與韋熏兒正在與薛銹、杜長生商議對策。
說是商議,但這倆人也拿不出什么辦法來,只能大眼瞪小眼,時不時的搖頭嘆息。
元載來到殿內,把韋良昭的條件說了一遍,最后道:“此案重大,我與韋庶子一旦認罪,肯定會被貶去官職。所以韋庶子懇求太子不要再讓我們分擔虧損的本金。”
就在這時,外出打聽動靜的程元振急匆匆的回來稟報。
“啟稟東宮,那幫鬧事的鄉巴佬把顏杲卿等一幫大臣吸引了出來,最后顏杲卿責令京兆府、大理寺、刑部三司會審此案,目前這幫刁民已經全部被帶往京兆府。”
李儼聽完大驚失色,知道案子一旦水落石出,將會危及自己的儲君之位,當即痛快的答應了元載的條件。
“你去告訴韋庶子,本宮答應你們的條件,不管賠多少錢,都由孤全部承擔,不需要你們分攤一文錢。”
旁邊的薛銹也幫忙說話:“為今之計,只有丟車保帥才是最好的策略,你告訴韋良昭,只要太子不倒,過個三兩年保證重新起用你們。”
旁邊的東宮右庶子杜長生賠笑道:“是是是,有勞韋庶子與元舍人了。”
元載目光掃向杜長生,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與韋庶子頂罪之后,肯定少不了丟官罷職,好幾年拿不到俸祿,到時候只怕家里吃飯都成問題。
杜庶子你作壁上觀,于心何忍,怎么也得有所表示吧?”
“這……總不能連我也牽扯在內吧?”
杜長生頓時明白了元載的意思,這是讓自己出錢補貼他們兩家,兩害相權取其輕,相比丟官他更愿意賠錢!
“我明白元舍人的意思,若是我們東宮的屬官都被牽扯了進去,那東宮的嫌疑就太大了,所以本官不能跟你們一塊下水。
這樣吧,杜某愿意賣掉家中田產、房產,湊個一千貫分給兩位,也算是略盡綿薄之力,元兄弟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