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李白和令狐承的稟報,李瑛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嘶……事情有些棘手啊!”
李白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說道:“這有什么為難的?把安祿山交給睢陽的百姓們處置便是,萬一被百姓們打死了,那也不關陛下的事。
若安守忠將來問起,陛下就說睢陽的百姓群情激奮,不顧一切的沖上船把安祿山搶到了岸上,被老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安守忠的妻兒都掌控在陛下手中,臣不信他還能為了安祿山再次造反?”
“不可、不可!”
李瑛連連搖頭,“如此行事,豈不讓朕變成了言而無信之人?安守忠手里掌握著八萬降兵,如果他們因為安祿山之死再次作亂,那朝廷的損失可就大了!”
申王李祎與兵部尚書李泌也贊同皇帝的意思,認為絕不能把安祿山交給睢陽的百姓,那樣他只能是死路一條。
“陛下所言極是,絕不能讓安祿山死在睢陽,否則誰也不能保證安守忠、田乾真等人不會再次作亂,畢竟是朝廷言而無信在先。
安慶緒、史思明、崔乾佑尚未翦滅,如果安守忠聯合渤海國反戈一擊,北方的戰事將會急劇惡化,恐怕會把戰火燃燒到明年。
權衡利弊,絕不能為了安撫睢陽的百姓把安祿山交出去,就算要除掉他,也只能等滅了渤海國之后再動手!”
老成持重的申王李祎捋著花白的胡須,支持李瑛的意見。
李白雙手一攤:“申王說的這些話下官也明白,但睢陽的百姓對安祿山恨之入骨,不把安祿山交出去怕是會引起他們的強烈不滿,甚至是引起嘩變,那樣也不利于社會安定吧?”
李泌靈機一動,計上心頭,拱手道:“臣倒是有個安撫睢陽百姓的辦法。”
“李卿快快道來。”李瑛聞言喜出望外。
李泌道:“睢陽的百姓并不知道安祿山跟隨圣駕返京,陛下只需要口頭答應睢陽百姓的要求,謊稱安祿山依舊關押在金陵,等過些日子就會依法處死他,如此便可化解這場危機。”
“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李瑛沒有更好的辦法安撫憤怒的睢陽百姓,只能采納李泌的建議,先誑睢陽的老百姓一回,拖到安守忠將來滅亡了渤海國再說……
就算安守忠短時間內無法滅亡渤海國,那也要等著消滅了盤踞在滄州的安慶緒與李歸仁之后,才能向安祿山動刀。
絕不能因為滿足睢陽百姓的請求,激怒了安守忠與他麾下的降兵,那樣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把安祿山帶來,讓他看看這個場景!”
李瑛揮手下令。
這狗賊惹得天怒人怨,生靈涂炭,自己如今卻要為了保護他欺騙受害的老百姓,說起來也是一種諷刺!
隨著船隊的緩緩向前,岸邊百姓的吶喊聲已經清晰可聞,對安祿山的叱罵聲此起彼伏,甚囂塵上。
“請陛下處死叛賊安祿山,告慰睢陽死去的冤魂!”
“安祿山不死,天理不容!”
“狗賊安祿山快快下船受死,今天就把你千刀萬剮了!”
也不知道在誰的引領下,憤怒的百姓早就忘了與地方官的約定,用此起彼伏的吶喊聲表達心中的憤怒,讓皇帝聽到自己的請求。
安祿山跟在后面的一艘中型船只上,聞言面如土色,如坐針氈,心中很是擔心李瑛會在百姓的要求下把自己交出去。
螻蟻尚且有貪生之念,更何況是人?
安祿山實在放不下人世間那美味的豬頭肉、那香噴噴的豬肝、那帶著一絲臭味的豬大腸……
這些豬下貨對他來說簡直是人間美味,怎么吃都吃不膩,如果死了,往后就再也無法享受這美味了,所以安祿山一點都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