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錢?”
李瑛聞言不由得啞然失笑,“這個新羅使者叫什么名字,口氣竟然這么沖?就算朕給他四百萬貫,他確定自己能把錢帶回新羅?”
旁邊的吉小慶提醒道:“難道陛下忘了么?前天禮部尚書東方睿稟報過這件事,這次代表新羅前來出使的是新羅王子金乾運。”
“哦……想起來了!”
李瑛伸手敲了敲腦門,“怪不得說話這么沖,原來是新羅王的兒子啊,讓他進來見朕。”
“遵旨。”
守衛宮門的太監領命而去。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身穿布衣的新羅使者在太監的引領下來到了專門用來接待外國使者的宜政殿。
李瑛端坐在丹陛上,居高臨下的打量著這位年輕的新羅王子。
只見他年約二十左右,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怪不得他說話的語氣這么沖,完全沒有使者應該的圓滑睿智。
可能新羅王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因此在旁邊還跟了一個五旬左右的官員。
“參見尊貴的大唐皇帝!”
老者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語,按照唐朝的禮節施禮,年輕的金乾運跟在后面模仿,不過眼神中卻透著一股不服的目光。
“你二人誰是正使?”
等對方施禮完畢,李瑛開口詢問。
老者笑道:“小臣李在城是新羅的禮部尚書,旁邊這位是我們新羅的王子金乾運。”
李瑛道:“你還是禮部尚書啊?那你也太沒禮節了吧,還沒見到朕,就吆喝著讓朕還錢,請問你們是來求援的還是要賬的?
如果你們是來要賬的,我大唐絕不會賴賬,朕馬上命人給你們準備四百萬貫,絕不會少你們新羅一文錢!”
李在城急忙道歉:“尊貴的大唐皇帝請息怒,我們的王子太年輕了,再加上在驛館里等了兩天沒有見到陛下,因此有些口無遮攔,請陛下恕罪。”
李在城話音剛落,年輕的金乾運也開口說話,而且他的漢語竟然也相當流暢。
“尊貴的大唐皇帝,這句話確實是臣所說,臣也是被逼無奈,方才口出此言。”
“在臣來長安之前,我們新羅的使者已經四次來到長安求援,可大唐皇帝卻敷衍搪塞,至今未發一兵一卒,致使史思明在我們新羅境內燒殺搶掠,禍害蒼生。”
“臣此番與李尚書已經來到長安兩天,依舊無法見到陛下,小臣無奈之下只能口出此言。”
“而且,按照你們唐人的說法,‘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在你們大唐困難的時候,父王慷慨解囊,借給了大唐四百萬貫。
臣此番前來長安順道把借據也帶來了,如果尊貴的大唐皇帝依舊不肯發兵,那就請把這四百萬貫還給我們新羅,我們好拿來招兵買馬,抵抗史思明的侵略!”
新羅已經做了大唐一百多年的附屬國,兩國之間來往密切,交流頻繁,作為新羅的王子肯定從小就學習漢人的語言。
別看這位新羅王子年輕,說話的時候聲音洪亮,不卑不亢,而且還能引經據典,說的頭頭是道。
李瑛這才覺得自己有些小瞧這位新羅王子了,他不是說話沖,而是以進為退,采用極端的方式逼自己接見他。
但這位金王子敢在關公門前耍大刀,那自己就讓他長點記性!
“金王子啊,朕方才跟你說了,我大唐絕不是個賴賬的國家,你如果是來討債的,那朕馬上命戶部的人給你準備錢。
四百萬貫給你一半白銀一半銅幣不算過分吧?
二百萬兩銀子需要大概五十輛馬車運輸,二百萬貫銅幣重一千三百二十萬斤,需要三千多輛馬車運輸。
請問金王子,你帶來的兵丁與馬車夠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