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韋熏兒百般安慰,但李儼卻輾轉難眠,內心被失落、仇恨、壓抑等負面情緒完全占據。
次日天亮,韋堅家里的仆人來到太子府向韋熏兒報告了一個壞消息。
“阿郎感染了風寒,已經臥床兩天,今日也沒有去參加早朝,夫人希望良娣能夠回一趟崇仁坊探望下阿郎。”
韋熏兒得知消息后頓時慌了神,急忙央求李儼跟著自己去娘家探望父親。
李儼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失勢,要想東山再起,必須得仰仗韋堅的力量,當下便識趣的答應了韋熏兒的要求,與他共乘一車出了太子府,前往位于崇仁坊的“韋府”探望岳父。
太子的座駕由四匹白馬拉車,再配上三十二人的侍衛隊伍,老百姓搭眼一瞧就知道馬車里面的主人是誰!
“喲……這不是太子的馬車嗎,怎么好意思出來的?”
大街上開始出現罵聲,很快就引得一片附和。
“無能之輩,連自己的媳婦都保不住,也好意思出門,真是不要臉啊!”
“貪財無信之輩,這儲君的位子早晚被廢,今天他是太子,明天說不定就跟咱們一樣被貶為庶民了!”
街道兩側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對著太子的馬車指指點點,辱罵譏笑聲不絕于耳。
李儼如果一直躲在太子府面壁思過,也許就聽不到罵聲,但他偏偏在這個風口浪尖出門了。
面對滾滾罵聲,李儼一臉沮喪,望著韋熏兒哽咽道。
“孤的日子已經如此艱難了,老百姓竟然還都罵我?”
“這世上難道就沒人理解孤嗎?”
“孤不碰東方悅是因為不想辜負愛妃,不想讓愛妃生氣,世人難道不應該夸贊本宮對愛情的忠貞不渝嗎?”
看到李儼情緒不對,韋熏兒急忙握著他的手安撫:“夏蟲不可語冰,殿下是皇室帝胄,豈是這些平頭百姓能夠理解的!”
樹欲靜而風不止,盡管韋熏兒極力安撫,但大街上的罵聲卻絡繹不絕,讓李儼的情緒越來越頹廢。
“孤做生意也是為了積攢一筆錢,給朝廷減輕財政負擔,我的初衷有錯嗎?”
“就連老天爺都不幫我,非要降下一場百年不遇的冰雹把田地里的西瓜砸爛,悠悠蒼天何薄于孤?”
“既然是天災,那些瓜農難道就不應該承擔損失?豈能讓孤一個人承擔損失?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們要跟官差械斗,又不是孤唆使的,最后孤也賠錢了,老百姓為何還要罵孤?”
韋熏兒無奈的道:“殿下不要聽老百姓的流言蜚語,他們只會人云亦云而已,我倒想知道誰把風聲傳出來的?”
李儼雙手掩面:“誰傳出來的已經不重要了,本宮的名聲徹底完了,我的儲君之位保不住了……”
面對大街上此起彼伏的辱罵聲,韋熏兒再也忍不住,掀開車簾命令侍衛去抓人。
“你們還都愣著做什么?去把那些辱罵儲君的人抓起來交給縣衙處置,養著你們真是無用!”
“喏!”
侍衛們互相望了一眼,留下了一半保護馬車,另外的一半去抓人。
有道是法不責眾,當侍衛們湊到跟前的時候,罵人者便閉上嘴巴開溜,侍衛又沒有證據抓人,只能不了了之。
但侍衛們的行為激怒了百姓,不知道從哪里飛來一顆臭雞蛋,一下子砸在李儼的馬車上,頓時染了一車頂蛋黃,發出又腥又臭的味道。
“咳咳……”
李儼幾乎要吐了,忍不住捂著口鼻跳下馬車,韋熏兒也跟著跳下車。
“誰丟的雞蛋,給我站出來?”
韋熏兒被氣的花枝亂顫,站在大街上大聲質問。
但大街上人來人往,百姓們紛紛低頭各忙各的,天知道是哪個丟的雞蛋?
就在這時候,一隊巡邏的金吾衛及時出現,將百姓們驅散。
李儼夫妻看到距離韋府已經不遠,當下便舍了馬車,在侍衛的簇擁下過街老鼠一般穿過大捷,慌慌張張的進了韋堅府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