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給陛下磕頭了……”
李瑛一臉凝重的問道:“你跟朕說說怎么回事,太子是如何中毒的?”
程元振道:“今天上午韋尚書的家奴來稟報良娣,說是韋尚書病倒在床兩天了,因此良娣便與太子一起去崇仁坊探視韋尚書。
在路上的時候,沿街的百姓有人辱罵太子,罵的很難聽,惹得太子十分生氣。
甚至還有人朝太子的馬車扔臭雞蛋,逼的太子只好下車徒步趕往韋府……”
聽到這里,李瑛的心中基本上已經有了個大致的判斷。
據此來看,十有八九是李儼承受不住打擊,自己服毒自盡了。
仔細想想,從去年李健娶妻的那天開始,各種對他不利的事情接踵而至,剛剛成年的他沒有扛住壓力尋了短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但這又能怪誰?
他娶了人家東方悅,又不跟人家同房,對自己的妻子使用冷暴力,持續了將近兩年的時間,這能怪人家東方悅控訴他么?
而且,看那天的情形,如果不是李儼把東方悅逼急了,也許東方悅還不會揭露真相。
自己把東方悅許配給老三李仰,也許傷害了他的自尊,但凡如果不是這樣,這輩子誰又敢娶太子的前妻?
他在家中犯了錯是一方面,在政治上犯的錯誤更大,企圖壟斷市場不成,又引起數十人死傷的械斗案,自己只是將他逐出東宮,取消了他議政的權力,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你自己想不開要尋短見,誰也怪不得,只能說是自作孽不可活!
“太子回到家里后就服毒了嗎?”
李瑛捻著胡須,雙目如電,沉聲喝問。
程元振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根據奴婢所見,以及韋良娣、張良媛所說,太子回到家中之后與張良媛大吵了一通……”
“因何吵架?”
李瑛追問,同時有些懷疑自己適才的判斷是否有誤?
看來這里面還有隱情,必須繼續挖掘。
程元振如實道來:“據說是張良媛去跟太子要錢,太子不給,兩人大吵了一通,張良媛甚至罵了太子幾句……”
“呵呵……”
李瑛冷笑,“繼續說下去!”
這個兒子還真是廢物啊,堂堂太子竟然被自己的妾室罵了一頓,看來他這是窩囊死的……
聽到陛下冷笑,程元振有些害怕,蜷縮在地上繼續稟報。
“后來張良媛給太子做了一碗鹿茸湯,太子喝完就……就薨了。”
“看來就是這碗湯害死了太子!”
李瑛的眉頭蹙了起來,“這張嫻嫌疑不小啊!”
程元振繼續道:“一開始,韋良娣也懷疑是張良媛報復太子,將他鴆殺了,但奴婢聽張良媛的辯解,似乎這碗湯是太子自己主動要求的……”
沒想到案情又反轉了,李瑛再次感到意外。
“是太子主動要求讓張氏去做湯的?”
程元振點頭:“奴婢聽韋良娣和張良媛吵架的時候是這樣說的,至于具體的細節,還得陛下自己去審問。”
李瑛思緒電轉,對李儼的心理進行推敲。
李儼因為被逐出東宮,失去了議政的權力,情緒低落。
他去探望母親,又遭到冷眼對待,更讓他心灰意冷,自覺前途渺茫。
昨天李仰與東方悅成親,想必更讓他郁悶悲憤,倍受打擊。
今天他出門探望韋堅又遭到百姓辱罵,更是將他推向死亡的深淵……
回家之后,張嫻去找李儼要錢,李儼不給,兩口子便吵了起來,對于落魄的太子,張嫻也沒有給他留情面,直接開罵,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經過這么一番推演之后,李儼活脫脫就是一個官場失意、情場失意、父母不待見的可憐蟲,最終自己尋了短見也就可以理解了。
“但大郎他為何要在臨死之前讓張嫻給他做湯?”
李瑛端起面前的茶盞呷了一口,試著猜測太子這么做的用意,他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