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也愿將這些年的功勞換來陛下對太上皇的優待,臣不求賞賜,不求爵位,只求陛下能讓太上皇在宮中頤養天年,衣食無憂。
就算陛下不讓太上皇離開太安宮,也請陛下讓太上皇的嬪妃去陪伴他渡過余生,派遣宮女、太監侍奉……”
李瑛捻著胡須冷笑道:“王忠嗣啊,你這意思是朕不夠孝順是吧?”
“臣不敢!”
王忠嗣以額頭撞地,“臣只求將畢生功勞換來陛下對太上皇的優待,以報義父的養育之恩。”
李瑛提高嗓門,一臉凝重的說道:“你問問在場的諸位愛卿,朕當初是如何對待太上皇的?”
“朕讓他住在興慶宮,讓他所有的嬪妃去陪伴他,宮內隨便他行走,有舞伎樂匠陪伴,甚至他去芙蓉園、華清宮游玩朕也隨他所愿。
但太上皇卻勾結武氏,偷逃離京,跑到長安再次復辟,并率叛軍來襲長安。
太上皇置國家社稷于不顧,恣意妄為導致數萬將士罹難,幾十萬百姓遭到戰火波及,朕能留他性命已經算是仁慈了!”
王忠嗣也不管李瑛說什么,只是一個勁的磕頭。
“臣也知道太上皇有錯,臣懇請陛下念在他往日的情分上,寬恕他的過失,可憐他年已花甲,讓他不再孤苦伶仃。
臣愿革去晉國公爵位,只保留將銜,待臣滅了渤海國之后愿解甲歸田,用畢生功勞換太上皇安享晚年!”
被王忠嗣這么一逼宮,李瑛有些不太好應對,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就像王忠嗣說的那樣,不管李隆基犯了多大的錯,他始終是自己的生身之父,也是他當年冊立自己為太子。
今天的一幕如果傳出去,世人會夸王忠嗣忠孝,自己卻反而落了個“不仁不孝”的名聲。
“臣認為王忠嗣所言有理!”
就在李瑛猶豫之際,老六李琬舉著笏板走了出來,跪在王忠嗣身旁叩首。
“臣身為人子,自己享盡榮華富貴,年逾花甲的老父親卻身陷囹圄,臣每每想起,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臣愿削減食邑,扣減俸祿,只求陛下善待父皇,讓他安度余生……”
看到老六站出來支持王忠嗣,昨晚剛剛與王忠嗣稱兄道弟的李亨也跟著站了出來。
“臣附議,請陛下恩準王忠嗣、少府監所請,改善太上皇的生活,臣愿意出錢贍養。”
擔任太常卿的老四李琰看了看對面的老五李瑤一眼,心中打定主意,如果老五站出來給李隆基求情,自己就跟著求情,如果老五沒有表示,自己就按兵不動。
對面的李瑤撓著頭皮沒了主意,感覺王忠嗣說的感人淚下,但又不想跟二哥唱反調,一時間沒了主意。
倒是年輕的二十三郎李瑝站出來支持二哥:“我說幾位兄長,你們都在這里滿口忠孝,顯得陛下是個不孝之人一般。
小弟在這里問你們,如果太上皇找到機會再次跑了,你們誰敢用全家性命擔保?”
李亨急忙低頭不語,就老登那性格,不是沒這個可能……
李琬訓斥道:“二十一郎你還年輕,等你做了父親,就知道父恩如山。如果太上皇再次做出這種事情,六哥我愿以死謝罪!”
王忠嗣也不滿的瞪了李瑝一眼:“棣王、鄂王尚未開口,你小小年紀,休要在這里狂言誤國!”
李瑝被訓了個面紅耳赤,沒敢跟這個老大哥頂罪,內心依舊像小時候那樣心懷畏懼。
看到兄弟幾人鬧了分歧,身為宰相的裴寬站了出來,舉著笏板道:“啟奏陛下,臣也六旬有余,愿將心比心的說一句話。”
“裴相但說無妨!”
李瑛正襟端坐,面無表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