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嗣剛回到幽州沒幾天,朝廷就有詔書抵達,調幽州刺史韓昕前往山東青州擔任刺史,由原兵部尚書李泌接任幽州刺史。
“陛下無緣無故的為何換了刺史?”
王忠嗣嗅到了一絲不太友好的味道。
韓昕在郭虛己擔任幽州刺史的時候只是個七品官員,靠著王忠嗣的舉薦青云直上,短短三年的時間升任幽州刺史。
韓昕對王忠嗣也知恩圖報,無論任何事情都唯王忠嗣馬首是瞻,凡幽州本地重要政務都會首先請示王忠嗣,而不是先請示河北布政使公孫玄。
在河北境內,不僅僅只有幽州刺史唯王忠嗣馬首是瞻,幽州周圍的幾個州,諸如檀州、媯州、易州、莫州等地方的官員也都唯王忠嗣之命是從,不把河北布政使公孫玄放在眼里。
公孫玄出自幽州大族公孫氏,與王忠嗣的妾室公孫芷同族,論起來還是五服上的族兄妹關系。
在李瑛登基之前,四旬出頭的公孫玄在山西晉州擔任別駕,是個從四品的官員。
為了安撫河北士族不滿的情緒,李瑛破格提拔公孫玄擔任河北布政使,治所設在常山郡真定縣。
公孫玄到任后發現王忠嗣威望高、勢力大,自己無法抗衡,干脆打不過就加入,跟各州的刺史搶著巴結王忠嗣。
在這樣的官場環境下,王忠嗣不僅獨掌河北軍權,而且政務也是一言堂,許多百姓私下里稱他為“河北王”。
王忠嗣對此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老百姓愛說什么就說什么,自己還能堵住他們的嘴?
自己之所以軍政一把抓,還不是為了更加便捷的調動河北的軍事力量,更加有力的保障后勤供應,早點平定渤海國?
那貴州元帥張巡不就是采取的這種模式,難不成我王忠嗣的地位還不如張巡?
再說了,自己現在已經是晉國公了,距離封王只差一步,攻克滄州的功勞陛下還沒有給自己封賞,等滅了渤海國累加起來,封自己一個郡王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而王忠嗣之所以一門心思的打壓安守忠,就是擔心被他搶了滅亡渤海國的頭功,從而影響到自己爭取王爵的計劃。
“我在長安待了六七天,陛下不告訴我要更換幽州刺史之事,我這剛回來沒幾天,朝廷就降旨調人,這是沖著我來的吧?”
王忠嗣與心腹白孝德、衛伯玉、公孫諱等人一邊飲酒一邊吐槽,滿腹牢騷。
“我說這安守忠有勾結渤海國的嫌疑,讓陛下殺了他或者調走,陛下只說會派人調查,既不肯殺安守忠也不肯將他調走……”
王忠嗣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滿臉惆悵的道:“實在讓人心寒吶,我王忠嗣一生為國,到頭來居然不如一個叛將受信任!”
白孝德端起面前的酒杯給王忠嗣斟滿:“晉公勿憂,陛下不是命你節制安守忠了嗎?這說明陛下還是信任你的。”
王忠嗣不屑的道:“聽起來好聽,本帥只不過掛個名字而已,他安守忠不聽我的,本帥又有什么辦法?”
公孫諱獻計道:“既然陛下讓晉公節制安守忠,那你就多給他下命令,他要是不奉命行事,咱們就截斷他的糧餉供應。
沒了錢糧,他安守忠拿什么跟渤海國打仗?
要是他給朝廷上書,晉公你就彈劾安守忠違抗將領,心懷不軌。
到時候各說各的理,咱們趁著安守忠等糧食的時候直取龍泉府,包圍渤海國都,安守忠他就算來撿骨頭都不給他留!”
白孝德聞言豎起大拇指:“公孫將軍此計甚妙,安守忠再強硬,他的糧餉也得從咱們河北境內走,這不正是卡安守忠脖子的大好機會!”
“好主意!”
王忠嗣當即在酒桌上提筆給安守忠寫了一封書信,要求他率部攻打被渤海國占領的原先屬于安東都護府的地盤,包括襄平、建安、蒼巖、延津等城池,大概的位置就是后世的沈陽、丹東、大連等區域。
而渤海國的核心區域其實是在后世的吉林境內,國都被稱作上京,又叫做龍泉府,城內居民超過十萬。
渤海國處處學習大唐,在政治制度上采取三省六部制,在行政區劃上則設有五京十五府,下轄六十二州,一百三十八縣,全國登記在冊的百姓高達兩百四十多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