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誠懇的看著娉娘子。娉娘子呆愣地看著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年輕男子。忽而靈機一動看向王源的耳垂。
失落……
居然沒有耳洞,居然真的是個男子。
娉娘子一下子飛躍起來的心思轉眼間沉寂下來,也能正經看待眼前的救命恩人了。
小瓶兒走后,方家的侍衛并沒有撤走,紅袖招被看管起來。不過只守著門不讓她們離開,自然也不能營業。
娉娘子也沒自大到以為許知州不在,靠自己能扛過眼前的難關。
小瓶兒已經犧牲了自己,那剩下的人決不能什么也不做,坐以待斃,那豈不是讓小瓶兒白白犧牲了?
娉娘子忍著心頭的痛意,召集紅袖招里的姑娘們豐富,愿意跟她離開的速速收拾行囊,穿簡單一點兒。
不愿意跟她離開的,那就是默認了愿意賣身這個事實,她可以介紹他們去其他花樓謀生。
然后給了手下的護衛和侍者散了醫藥費,帶著愿意離開的姑娘們收拾好等待機會。
機會就是夜宵時間,他們愿意賣身的姑娘會帶著撒了迷藥的酒菜,請外面方家的護衛吃酒娛樂,等那些人都迷倒后他們借著夜色躲起來,等天一亮城門一開就跑路。
計劃的蠻好,就是每一個人都心情沉重。他們跟著娉娘子,跟著許知州一路待過多少州縣都好好的。
沒想到會折在這么一個荒蠻又偏僻的小地方,這些人居然敢無視許大人的威儀……
多的,姑娘們不敢想,可娉娘子的心碎成了渣渣,她擔心的寢食難安,他可還安好?還是否健在?
若不是還有這么多姑娘要顧著她們的生死,娉娘子或許在方家大少找上門來要小瓶兒的那一刻就玉石俱焚了。
難熬的等待中,月亮緩慢地攀爬,亥時,兩個準備好犧牲自己的姑娘深吸一口氣,理了理鬢發和衣衫,從娉娘子的手里接過準備好的托盤,笑著打開了房門。
夜是那么靜,兩個姑娘單薄的羽衣被夜風卷起,飛舞的發絲像一個個妖嬈的黑色精靈緊緊抓著姑娘們的心。
挺拔的后背沒有停頓,卻帶走了身后姑娘們的呼吸,頓時一個個淚水決堤,卻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那是對勇士的褻瀆。
娉娘子默默擦掉了眼角的淚水,取下后背包好的琵琶,素手一揚,一串低沉激昂的樂音融入夜色,送兩位前行的同伴。
哭著的姑娘也都一個個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努力擠出一個個比哭還難過的笑容,齊齊低唱著不合時宜的歌曲: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