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宇哥,這地方很復雜,咱們還是小心點。”
我們開車緩緩穿過村子,沿途的景象愈發破敗。低矮的土房屋搖搖欲墜,村民們大多衣衫襤褸,孩子們赤著腳在路邊玩泥巴,臉上滿是灰塵。
“你看這村子,簡直是個人間地獄。”
張濤語氣低沉,“所有能賺錢的資源都被趙家壟斷了。村民種地、打獵,甚至蓋房子,都得聽趙家的,交不起‘地頭費’的,連房子都保不住。”
“他們要這么多錢干什么?”李颯問。
“還能干什么?”張濤冷笑一聲,“修商業街唄。這條趙家街,是趙長江從拆遷款里截留的錢建起來的。村民一分沒見到,全成了趙家的私產。”
聽到這里,我的臉色更加陰沉。
商業街的繁華,建立在村民的血汗之上,而趙家人卻將這里當成了自己的領地。
這種地方,別說發展了,連活下去都是一種奢望。
車子緩緩駛到趙家街的入口,幾個穿著皮夾克的男人站在街口,神色不善地盯著我們。
張濤低聲說道:“這就是趙家的人,別惹他們。”
我點了點頭,心里卻冷笑。
這地方的腥臭味越來越濃,趙家這顆毒瘤,遲早得有人拔掉。
與此同時,在趙家街盡頭的一棟高樓上,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正站在窗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我們。
他身穿一套剪裁得體的中山裝,面容清秀,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整個人看起來儒雅溫潤,完全不像是在這貧瘠村落里生長的人。
但他的眼神卻透著一股陰冷,如同藏在書卷之下的毒蛇。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輕聲說道:“大魚終于送上門了。”
在他身后的椅子上,坐著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君。
她身材瘦削,雙手瘦骨嶙峋,盤著一串檀木佛珠,輕輕撥動著。
“對方可是大有來頭。”老太君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壓。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老太君。”
文質彬彬的男人輕笑一聲,推了推眼鏡,語氣里滿是戲謔,“就算他們背景再深,到了咱們的地盤,也得按照咱們的規矩來。”
老太君撥動佛珠的動作停了一瞬,抬起那雙渾濁的眼睛看向他:“趙長安,別忘了,趙家的規矩是靠命換來的。你可不要玩過頭。”
趙長安依舊笑得從容,目光卻越發陰冷:“放心吧,老太君。他們進來了,就別想輕易出去。保證讓他們進得來,不脫層皮,出不去。”
他說完,轉身看了一眼樓下的村子,目光落在我們身上,眼里浮現一絲嘲弄。
“這些人……真以為靠點背景,就能橫行無忌?”他低聲自語,語氣中滿是輕蔑,“在這南峰村,我趙長安就是天。”
老太君沉默片刻,喃喃念了一句佛號,聲音幽幽傳來:“阿彌陀佛……造孽啊……”
趙長安轉過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老太君,您什么時候開始慈悲為懷了?咱們趙家的規矩,可從不講善惡,只講輸贏。”
老太君沒有回應,只是撥動佛珠的手漸漸加快,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
樓下,塵土飛揚,我們的車緩緩駛入街道深處,毫不知情地一步步進入趙家編織好的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