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涇陽,尉遲敬德的一份戰報傳回長安。
立刻讓一眾朝臣紛紛面露喜色的同時,房玄齡等人更是立刻出列。
“陛下,涇陽我部守軍在內不過五千,卻能打出如此戰績,尉遲將軍勇武固然有之,但突厥大軍也必然如同太子殿下之前所說。”
“不過就是倉促調集的烏合之眾罷了,若我等布局有方,并非無重創突厥的可能!”
上一刻還在內心糾結,要不要讓自家兒子也去那個瘋起來誰都攔不住的太子外甥,身邊聽用的長孫無忌。
此刻也是出列附議。
“陛下,突厥頡利背棄與我大唐盟約,侵犯我大唐疆土,劫掠我大唐百姓,如今更是敢縱兵來我長安,陛下當施以雷霆!”
身后,群臣紛紛出列附議。
哪怕是崔民師等世家官員,縱然很不想李世民吃下突厥這個“大禮包”,但眼下長安有著李世民父子從世家這邊敲詐而來的糧草軍餉。
針對突厥的入侵。
赫然是已經沒有了歷史中本該存在的忍讓。
當即,太極殿上,剛登基不過一月左右的李世民,當即開始號令眾將。
隨著朝會結束。
群臣散朝,身為兵部侍郎的王銘腳步搖晃,神色凄然。
在他的手中,正有著一份剛剛新鮮出爐的圣旨。
“兵部侍郎王銘,恪盡職守,忠勇為國,即刻調令其轉太原守備,阻擊截殺突厥騎兵”
太原留守?
眼下太原要是還有可以出城作戰的兵士,那還能被突厥一路南下,殺到涇洲?
眼看著崔民師等幾個世家官員出來。
王銘急忙走了上去。
“諸位,諸位,某這當如何是好啊.....”
他手中握著那份圣旨,好似握著一個燙手的山芋。
一場大戰就要掀起,若是戰局動亂,他們這些世家也恐有傾覆的危險,一個操作不好,就真的如同那裴寂所說。
被李唐這對陰險父子,暗中差人滅了滿門。
崔民師幾人看到王銘手中的圣旨,后撤一步,見對方這副模樣,也只能是嘆息一聲。
“眼下我等亦是需要謹言慎行,陛下調令長安,涇陽,武功,甚至太原周邊兵力,尚且還能說是大戰突厥的布局。”
“但在我清河崔家族地附近調兵,其中意思已然不言而喻”
他嘆息一聲:“王大人,多多保重。”
看著丟下這么一句話,直接扭頭離開的崔民師,王銘不由焦急的將目光看向身為黃門侍郎的崔民干。
“哎,我博陵崔氏雖在族地有著不錯的掌控力,但那也僅限于官面,些許家奴護院,又如何能是當地守軍的對手,王大人,這一次非是我崔某人不愿出手相助,實則.....”
“保重。”
博陵崔氏崔民干也走了。
隨后,當范陽盧氏,滎陽鄭氏,等曾經所謂同氣連枝的世家門閥紛紛離開,原地只留下王銘一個人,形單影只。
曾經他們這些世家官員,身邊哪一個不是前擁后簇。
然而眼下,自從秦王府這對父子奪權,名聲盡毀的他們,掌控無人能及之武力,卻是隨時等著他們這些世家門閥跳出來。
“難道我太原王氏,真的要在我這一代覆滅嗎?”
王銘身形蕭索,身后卻是忽然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何至于此。”
王銘瞬間回頭。
卻見裴寂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此刻對方老神在在,明明身為武德舊臣,又是河東裴氏出身,太上皇老友,本是最應該擔心新皇李世民猜忌排擠的。
此刻卻是一點擔憂的模樣都沒有。
“魏國公,魏國公救我!突厥十萬大軍,縱使大敗撤回,我太原守軍不過三千,如何抵擋啊!”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生死攸關。
王銘也顧不上什么臉面,上前便是一拜,哭訴哀求。
裴寂聞言,先是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太極殿,隨后冷哼一聲。
“王銘啊王銘,你王氏祖上先賢輩出,前朝重臣亦是不少,為何到了你這一代,竟是如此目無乾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