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步來到對方的桌案面前。
從上面拿起來一卷關于論語的解析竹簡。
“孔師身為國子監博士,論語這種儒家經典必然不陌生,國子監也常常將此作為授課主要內容,然,授課進度幾何?一篇論語,加上經注,加上延伸。”
“孤的胞弟青雀,少善習文,才思敏捷,在國子監一眾學子之中,課業也是數一數二,然一篇論語,尚且需要至少三五日,方可敢說在課堂與同窗辯論。”
“這還是青雀啟蒙極好,自幼有母后和先生教習。”
李承乾語速不滿,且眼神格外嚴厲憤怒。
只見他手中竹簡忽然遞到面前孔穎達的面前。
“孤且問你!”
“這一卷論語,若用于尚未啟蒙,或是習文不多的百姓孩童,當如何能讓他們在更短的時間內習得此中道理?!”
孔穎達張大嘴巴,大腦宕機半晌過后,卻是嘴巴囁嚅。
“這,自當是應該先予以啟蒙,孩童不啟蒙,如建樓宇而無根......”
“百姓無錢!孔穎達!難道你覺得,孤說得,要讓天下人,要讓百姓子女都讀得起書,豈是一句粉飾太平,標榜自身的玩笑話?!”
李承乾啪的一聲將手中竹簡丟在桌子上。
宛若狠狠的在孔穎達的后背上,抽了一鞭子,火辣辣的疼。
“孤讓你摘取通俗易懂的儒家經文,匯總編寫,讓百姓子女亦能夠更快習得文字,獲得啟蒙,而你呢?”
“你認為這種教化天下的事情,竟是在浪費你的時間?”
“孤說你迂腐而不自知,可有錯!?”
李承乾聲音嚴厲,身為儲君,此刻身上散發的氣場,卻是讓在場幾人,都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至于孔穎達,此刻更是已經汗如雨下。
原本臉上的不服,此刻也變得忐忑慌亂起來。
然而。
對付這些老家伙,李承乾自然清楚要讓他們真正老老實實的收起那些前輩的臭架子,就絕對不能這么簡單的放過。
“孤再問你!”
“孔孟先賢,以教化天下為最終夙愿,汝身為孔圣后人,來東宮為太子太保,所謂何事?”
孔穎達頓時梗著脖子:“自是要教習殿下先賢道理,讓殿下將來繼位,能夠施仁政于天下!”
李承乾冷笑:“呦,孔太保張口仁政,閉口仁政,你們孔家喊了幾百年了,就沒有想過自己當當皇帝,施仁政于天下?”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是一驚。
而一路沒有驚動任何人,來到顯德殿外的李世民,也是面色微微一變。
殿內,孔穎達面色一白,剛想要辯解。
卻不想李承乾直接一擺手。
“呵呵,孤是太子,孤的父親的皇帝,若是你孔家有人當過皇帝,孤還能聽一聽你們的前輩之言,既是沒有,這天下怎么治理,還不需要你們這些教書匠質喙。”
“你身為太保,最多能做的,也就是讓孤體恤萬民困苦,然百姓之苦,孤本就不瞎,如今也正在做,倒是你,你哪怕把孤教導成一個滿腹經綸的大儒。”
“難道覺得,孤會去親自教導萬民開智,為百姓孩童啟蒙?!”
孔穎達不由心頭一顫,只感覺腦袋好似忽然間遭到了重擊。
“哼!本末倒置!不想著讓天下百姓能夠都讀上書,更容易讀書,反而想著在這里對孤指指點點.....孤說你志短還不自知!可有錯?”
李承乾又從桌案上,拿起孔穎達這兩日寫的東西,只是掃了一眼,便直接隨手,仿若丟垃圾一般,丟到一旁。
“狗屁不通!皆是些泛泛之言,之乎者也倒是用得流暢,卻根本不知道,你那一個個的之乎者也,需要每日奔波柴米油鹽的百姓,從牙縫里擠出來一些糧食,才能供養自家孩子習得!”
“孔家后人,若就指望用這些咬文嚼字的破爛貨開民智的話,那孔家還是趁早改姓好啦,休要辱沒了祖宗門楣!”
孔穎達身體搖晃兩下,神色木然,眼神呆滯。
殿內,孔穎達,虞世南,李綱三人鴉雀無聲。
殿外,李世民表情精彩,想笑又好似想到了什么,急忙干咳兩聲。
“承乾!你怎可對孔師如此無禮!還不快點道歉!”
他故作生氣的邁步走進來,卻是看到自家兒子回身,就從桌案上拿出來一樣東西,拍在了孔穎達的懷中。
“若想讓孤稱你一聲老師,就還請你先弄清楚,孤要民智,究竟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