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江由不得不緊張。
如今的滎陽鄭氏,雖說族內迎娶了太子殿下的義女,篤國公獨女曦月公主,且族內嫡女也嫁入東宮,雖說只是一個良媛,但好歹家族呈遞算是說得過去。
但,便是如此,滎陽鄭氏上下也皆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族內子弟若有仗勢欺人,在外欺辱百姓的,甚至等不到官府那邊衙門來抓,就已經被先一步知道消息的鄭江,派人在狠狠賞了一頓家法之后。
扭送官府,甚至在祠堂八百多個牌位前,狠狠呵斥那子弟的父母。
外人看他們滎陽鄭氏,似乎能恢復曾經輝煌。
但唯獨鄭江和滎陽鄭氏的高層清楚......世族沒落甚至消亡,已成定局。
“老夫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要去摻和那范陽盧氏的破事!為何老夫百般告誡,你就是不聽呢?!”
鄭江被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一旁,鄭午陽的父親,滎陽鄭氏二房家主鄭河從旁焦急賠罪。
“兄長啊,您就別再說這些了,如今木已成舟,那任命平壤道司馬的圣旨都送到府上了,還是趕緊想想辦法吧......太子光說了任命,甚至圣旨上都沒說給午陽他多少兵卒.......”
“兵卒?!兵卒個屁!”鄭江被氣得都要發瘋了。
自己這個弟弟是個執拗性子,除了出事之后找先父和他這個族長兄長,管理好二房那一畝三分地,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你覺得,皇室會在那河東道三族叛亂之后,再給我世家兵權嗎?!更何況還是平壤道那般偏僻之地!”
鄭午陽跪在地上,一臉的苦澀與懊惱。
鄭江咬牙切齒,一只手捶在桌子上。
“太子是要讓我滎陽鄭氏自己出血,去滅那崔盧李三姓!朝廷派兵?呵,朝廷的兵只會用來滅殺我等不從天命的世族,豈會給你我任用?!”
“你呀你!當真是給我滎陽鄭氏,帶回來一門好差事啊!”
太原府。
差不多的時間,當王銘從刺史府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回到家中便看到了直挺挺跪在祠堂之中的自家兒子王青云。
嘆息一聲,也沒有讓對方站起來,自己坐在了一旁的一張椅子上。
渾身的疲累,卻抵不住此刻心累半分。
“說吧,太子給了你什么任命?”
王青云一臉羞愧,將圣旨遞到自家父親手中,后者打開。
蒼老的臉上,面色動容。
“平壤道刺史.......好一個平壤道刺史。”
他口中喃喃著,看了一眼香火供奉之中的王氏先祖牌位,輕輕嘆息一聲。
“哎,還好,殿下總歸是念及我王氏當年一些情分的,若是刺史,雖說要出些家資,但錢財畢竟是身外之物,辦好了太子的事情,總歸是能回來的。”
他心中松了口氣。
此前最擔心的,便是太子給他們太原王氏一個軍職,卻不給哪怕一人的兵卒,這不僅僅需要他們自己出資招募兵卒,也免不了讓他們家族的弟子走上戰場。
刺史就不一樣了,主要的職務還是在穩定地方政務推行上。
“那盧家那個小子,得了個什么官職,你可清楚?”
王青云頷首:“平壤道參軍事,給鄭午陽擔任下手。”
王銘頓時內心舒暢了大半。
“哈哈哈,鄭江那個老匹夫,有得忙嘍~”
他眼神隨后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這個兒子:“今后便是任上,也絕對不能和那盧文虎走得太近,必要的時候......一定要和他劃清界限,明白嗎!”
王青云點頭:“孩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