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立時間,十幾個家丁打扮的刀斧手,猛然沖入這處廳堂之中。
“你們以為,就這點手段,就想要逆天改命?哼!太子和陛下殺不得你們,老夫倒是想要試試兩位的脖頸,到底有多硬!”
崔民師和盧照靜兩人,都是心頭猛的一緊。
見那周遭的刀斧手,就真的要朝他們殺來,盧照靜猛的咳嗽幾聲。
“長孫大人如今可沒有爵位在身,你除了為大唐高官,剩下的便是一個國舅爺的身份......試問,你殺我二人,與太子殺我二人,何異?”
刀斧手已然沖到了他們兩人的面前。
崔民師就要本能的做出抵擋的動作,倒是盧照靜雙目滿是狠厲詭詐的與長孫無忌,四目相對。
一股無形的氣場碰撞,在兩人之間迸發開來。
時間,仿若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起來,連那刀斧手舉起武器砍下的動作,都如泥牛入海般遲緩。
盧照靜目光堅定不為所動:“太子還未言說要殺我等,國舅爺真的確定,我等之死乃是太子所求?”
長孫無忌眼睛瞇了瞇。
注視著對方那刀斧臨到眼前,依舊渾然不亂的模樣。
“慢!”
“呼!”冰寒的刀刃距離盧照靜和崔民師兩人腦袋不足手掌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
也就是這些人都是長孫無忌的心腹家臣,也都是有著實打實的真本事在身,不然,誰若是受不住力,或者武器脫手而出。
今日這場鴻門宴,便算是真真實實的成了。
長孫無忌擺了擺手,眼神依舊銳利的和對方對視著,好似叢林之中纏斗一番過后,誰都沒有占到便宜的獵豹一般。
開始彼此逡巡思忖著對方的軟肋。
下人將摔在地上的酒杯更換后,重新擺在幾人的面前,又將幾個被刀斧手撞翻的屏風和桌案又扶了起來。
待到所有人又全都退下,沒過一會兒兩側又開始奏起裊裊絲竹之音。
這一次,輪到了盧照靜舉杯:“長孫大人,我等范陽盧氏當年在朝堂之時,你我亦并非水火不容之死敵,如今我等落了難,莫說什么回到當初輝煌,便是能保住性命,已是天恩浩蕩......長孫大人,不論是我范陽盧氏,亦或者趙郡李氏和清河崔氏,都已不配為你之敵。”
“在下深明長孫大人想要幫扶太子之心,然,如今之大唐莫說我等世族沒落,便是全盛時期,又有誰人敢說能將這大唐顛覆?”
“長孫大人若真心為太子所念,不僅僅不應該殺我等,反而......該救我等!”
杯中酒一飲而盡,灼燒感讓盧照靜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
然而,長孫無忌對他這番詭辯,卻只是冷笑。
“你們活?呵......你們活著,老夫睡不著啊~畢竟這高句麗走一遭,盧家主幾人當真是讓老夫看了都只覺內心發寒,若是我長孫家走到那一步,可沒有那事外邦之君的勇氣。”
沒曾想,聞言的盧照靜卻是輕輕頷首。
一副認可的模樣:“確實,回想這些年種種,我范陽盧氏從位高權重的中原豪門,淪落至人人喊打的國之叛賊,如今回想一下,老夫都有種恍若夢中之感。”
“老夫如今回想,都不敢相信,當初那個瘋子一樣的人,竟是老夫......”
他輕輕搖頭,再次舉杯。
“長孫大人,殿下之所以想要滅我等世族,無非是因為我世族把控朝堂,此乃君臣皇權威嚴之爭,我等如今已是階下敗囚,殺我等,如長孫大人所說,您一人即可。”
“然......活我等,我范陽盧氏三族,及當年跟隨我等去高句麗數十河東道世族,將可使得大唐再填一全盛之高句麗!”
“以富足盛民之高句麗,還我三族活命......何如?”
言罷,盧照靜又是舉杯一飲而盡。
看著對方臉上那青一陣紅一陣的難受表情,再看了一眼一旁崔民師那緊張的神色,長孫無忌冷笑一聲。
“呵!就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