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兄,你身子弱,可莫要犯了病,先一步踏上黃泉吶。你若是死了,范陽盧氏、趙郡李氏還有清河崔氏的人,又該怎么辦呢?”
盧照靜只覺自己的理智都要被這股洶涌的怒火灼燒到一干二凈。
盡管被崔民師死命的拉扯著,卻是克制不住,目眥欲裂的咆哮怒吼。
”長孫無忌!你不是人!你,你怎能做出此等禽獸之舉!你......咳咳咳!“
他不敢置信的一邊劇烈咳嗽,一邊死死的盯著那長孫無忌手中的頭骨。
那!分明是他盧照靜父親的頭骨啊!
當初他們事情敗落,被迫舉族逃離大唐,盧照靜的父親被氣得重病不治,被他帶人草草埋在了一處山林間。
卻不想.......
“哈哈哈哈!老夫是禽獸?那爾等為了活命,為了保全你們自身的富貴,竟然放任那些倭奴屠戮百姓,視我大唐百姓之命為草芥的時候,你們又是什么?!”
長孫無忌猙獰冷笑,將那盧照靜父親頭骨做成的酒具,和對方手中的酒杯輕輕一碰。
叮的一聲,讓后者咳嗽的愈發劇烈。
長孫無忌冷冷的看著這個病入膏肓的家伙。
若是世族能死,那最好還是死的好!
什么給大唐交付一個富庶的高句麗,難道我大唐做不到嗎?
養虎為患的道理,老狐貍長孫無忌可再清楚不過了。
太子所求,無非是高句麗那邊暫且能消停一段時間,讓大唐騰出精力,從而接手那邊的一切。
這和讓范陽盧氏幾家,在高句麗舔舐傷口,恢復力量可是兩碼事。
盧照靜這條老命最多熬到貞觀五年結束,那個時候,大唐又會多出來一批年輕干練的官員。
“盧兄啊,你可要挺住,若是連你都死了,那老夫也只能向太子請罪,大不了,老夫也戴罪立功,去那高句麗平定你們的那些親族子弟.......”
“咳咳咳!!!”
盧照靜咳嗽的愈發激烈。
長孫無忌卻是依舊步步緊逼,將那用對方父親頭骨制成的酒具,遞到對方的面前,和對方手中的酒杯碰在一起。
“這酒......盧兄,飲否?”
盧照靜目眥欲裂,他便是要拼盡一切,不管不顧的當場將眼前這個披著人皮的禽獸,撕成碎片,哪怕殺不死對方,也要狠狠地從對方身上咬下來一塊血肉的時候。
一只沾染著鮮血的手,卻是一把按在了他的眼睛上。
崔民師悲戚顫抖的聲音,傳入耳中。
“盧兄.......不可”
盧照靜:“........”
長孫無忌倏然大喝一聲:“喝不喝!!!”
崔民師臉色已經愈發難看,那舉著手,捂著盧照靜眼睛的手,此刻都透著讓盧照靜渾身戰栗的冰涼。
兩行眼淚,混著對方手上的血,自面頰之上流下。
盧照靜最終還是顫抖著,將那手中的酒杯,緩緩靠向自己的嘴巴。
長孫無忌見此,卻依舊不滿。
“啪”的一聲,狠狠地將對方手中的酒杯打落,連同打落的,還有崔民師那無力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