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啊......噶”
毒酒也是酒,但此刻不論是吐蕃文武,還是左右沒有被準許離開的高原諸國國主們,都是不由本能的身體后仰了幾分。
似是在躲避那鼻尖勾人的酒香氣。
李承乾面色不變,看都不看那死不瞑目的尸體,大唐有佛門這把利器,幫忙安撫高原,原本其苯教這般本土宗教,那便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咕咚.......”
幾個高原國主都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身體緊繃,吞咽口水。
冷汗簌簌狂冒。
李承乾就這樣冷冷的看著眾人,其中的意思已然是不言而喻。
我大唐欣賞你們的能力和才華,但,也不是非要你們不可。
噶爾東贊面露痛苦,然而,站在其身后的兒子論欽陵卻不由焦急了起來,暗戳戳的推了兩下自己的父親。
見對方依舊不能做出選擇。
當即便一咬牙。
邁步走出,撲通一聲單膝跪在了李承乾的面前。
“太子殿下,論欽陵愿為您效命!”
“論欽陵,你.......”噶爾東贊驚駭的瞪著自己的兒子。
論欽陵卻是猛地一回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父親,我們噶爾家族可不是他松贊干布的死忠,您不是也時常教導我,要效忠真正有才能,有高超智慧的君主嗎?”
“是松贊干布他自己控制不住欲望,想要貪圖更多的土地,父親,您也是勸過他的啊!”
李承乾眼中露出幾分欣賞之色,看著這個不過二三十歲的青年漢子。
識時務者為俊杰。
松贊干布拳頭緊攥,眼睛瞪著對方,然而后者論欽陵卻是一點不懼的和他四目相對。
“贊普,您也不要怪我,攻打戒日的時候,我勸說過您,而您根本不聽我的,也沒有聽從我父親的建議,甚至于就連我,也不過是被您留在身邊限制我父親的質子罷了。”
“我弓馬嫻熟,有上陣殺敵的勇氣,但您卻要將我當做那籠子之中的金絲雀,想要荒廢我.......”
看得出來,這個論欽陵對松贊干布不滿久矣。
此刻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對著松贊干布一通數落狂噴,竟是都帶上了幾分暢快的情緒。
李承乾越發滿意了。
“你想要上陣殺敵?”他問道。
論欽陵恭順低頭,聲音卻是鏗鏘有力:“想!做夢都想!”
李承乾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單純的渴望戰斗的殺才。
毒酒被王德隨手倒掉,論欽陵端著自己那帶著官印和令牌的托盤,站到了一邊。
有了論欽陵的出頭,尤其是對方那一句“我們噶爾家族可不是他松贊干布的死忠”更是瞬間給了不少人臺階。
當即的,在松贊干布目眥欲裂的注視下,一個個識時務的吐蕃文武紛紛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直到最后,噶爾東贊和吞彌·桑布扎長嘆一聲。
端起面前的托盤,舉起跪地.......
一杯毒酒擺在了松贊干布的面前。
“這酒無痛,飲下后你會像是睡著了一般,也會體面很多。”
李承乾淡淡的看著面前,已經輸光了所有底牌的松贊干布。
他終究沒能馴服這頭野心勃勃的狼王。
而松贊干布,也終究是死在了他的野心之上。
........
貞觀七年八月庚申,吐蕃贊普棄宗弄贊(松贊干布)以貳心再萌,為唐軍所執,械送長安。時高原諸部酋長——泥婆羅主烏達亞、象雄王李彌夏、東女國梅朵央金等凡二十七邦,皆會于含元殿前,共劾其罪。御史臺得吐蕃百姓訟牒百余,盡言贊普暴斂征伐之害。太子承乾監國,集三司議,以"負恩悖德,亂雪域安寧"罪,賜鴆于朱雀街,并其妹薩瑪嘎同殛。敕以王禮合葬渭北龍首原,起冢如日月山形,鐫"悖逆贊普弄贊暨妹薩瑪嘎墓"碑陰。
吐蕃遂亡,享國二百一十七祀。
九月甲戌,析吐蕃故地為藏原道,劃隴右、河東、河西三鎮邊軍協防。遷鄯州刺史李玄運為藏原道刺史,加授光祿大夫、持節吐蕃諸軍事,開府拉薩。玄運乃姑臧房李氏嫡系,昔鎮青海時筑赤水軍城,深諳羌戎事。太子特賜金縷癭木鞍,諭曰:"雪域初定,非卿莫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