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胄瞪著眼睛,嘴角抽搐,似乎是想要打人。
卻被房玄齡死死按住。
后面的馬車上,緊接著也下來一道道身影。
這些人或著白衣,或穿藍衣,顏色各異,但卻都是明顯的絲綢料子,人人腰間掛著美玉,手中或是帶著一把扇子,或是摩挲著兩枚文玩核桃。
簡直每一個人,都是御史眼中應該被凌遲處死的目標。
然而。
這些人卻是就這般大大方方的從馬車上下來,而后邁步朝著房玄齡他們這邊走來。
為首一人理好衣著,對著房玄齡恭敬行禮。
“下官墻慕白,參見房相,房相一切安好?”
房玄齡眼角抽動了兩下,深吸一口氣看著面前這個,就是他都第一時間好懸沒有認出來的身影,無奈的嘆息一聲。
“老夫一切都好,倒是你......看樣子立了不小的功勞啊。”
他的視線在這名為墻慕白的青年身上停留了片刻后,又掃了一下對方身后這些朝他行禮的人,其中還能夠看到一些眼熟的身影。
墻慕白微微一笑,一身華美,臉上盡管笑容謙遜,但卻也能夠讓人感受到那種青年才俊該有的傲然。
“下官不才,此前奉陛下旨意,治理嘉州,經陛下考評認可,賜了一個甲等政績的考評,因而得了些賞賜。”
房玄齡:“......”
明白眼前之人傲有傲的資本,房玄齡看向對方的時候,眼神不由短暫的恍惚了一下。
或許自己等人是真的老了。
大唐如今正是銳意進取,開疆拓土,建立更大功業的時候,正是需要如同眼前這些有真才實學的銳意青年。
房玄齡輕輕頷首:“陛下正在府內,你們進去讓人通報一聲便可。”
墻慕白在此行禮,這才帶著眾人朝著都督府之中走去。
臨從裴楉才等人身邊經過的時候,他腳步輕輕一頓,似有深意的在裴楉才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隨即微微一笑。
或許是人才和人才之間本身便存在一種冥冥中的感應。
他直視著對方。
“在下墻慕白,貞觀四年蜀地新政科舉狀元,青蜀宮陛下欽點參政,原嘉州刺史。”
裴楉才瞇了瞇眼,回禮自我介紹。
“河東裴氏,貞觀初年太原府吏員晉升考核甲榜,裴楉才。”
他并沒有說自己的為官履歷,但墻慕白卻一眼便認定了對方,應該便是太子欽點的新官之首......嗯,也應該是今后他的對手。
房玄齡回頭,看著此刻好似會晤祥和,但實際卻明顯有幾分火藥味的兩方人。
心中又忍不住的發出一聲不得不服老的感嘆。
如今裴楉才和墻慕白兩人,仿佛大唐新政時期出現的年輕官員們,最真實的區別寫照。
以關內道、河東道為中心開始產生的北派官員。
以及以劍南道為中心的南派官員。
北派有著太子殿下的務實和果決。
“你干不了就滾蛋,換能干的人上來。”
南派則奉行陛下的狼性理念......
“你想要住華美的宅邸,想要左擁右抱嬌妻美妾,想要讓后人在宗祠中叩拜高呼你的名字嗎?很好!押上你的性命,告訴我你能完成我交代你的所有任務!”
房玄齡:“......”
他忽然覺得,他需要在朝廷調派往兩江之道的官員中,再進行一些調整。
不然恐怕今后這些官員會在裴楉才和墻慕白雙方的競爭中,率先崩潰。
到時候,朝廷方面又要丟人現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