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書王銘看著如喪考妣的鄭江,心中其實也多多少少有幾分不是滋味的。
此刻滎陽鄭氏的處境,和當初他被迫在還是太子的李承乾的命令下,對太原王氏三房展開滅門的情況,何其之像?
他斟酌猶豫了一下,邁步出列。
“啟稟陛下,臣有一言!”
“講!”
王銘行禮:“鄭侍郎自當初陛下還位居東宮之時,就輔佐陛下左右,鄭侍郎當年更是曾主持過河東道、河北道以及關內道等地的采暖供應體系,讓我大唐腹地百姓家家戶戶不必擔心寒冬。”
“后又曾陸續擔任禮部重臣,負責敦促各地啟蒙學堂及縣官學建立,這些功績陛下您都是知道的。”
“雖當初兩江重案鄭侍郎當時擔任吏部尚書,有不可推卸失察之責,但其能力如何,陛下有目共睹.......陛下,臣以為,鄭侍郎推脫之舉并非忤逆圣意,不事君王,實則是謹慎過頭,沒有聽答陛下圣意。”
“或許可讓他歸家考慮計劃一番。”
鄭江瞪大眼睛,沒想到這個時候王銘這個太原王氏的家主會站出來幫自已說話。
李承乾淡淡的看了一眼王銘,目光又落在了鄭江的身上。
“鄭江,你可如王尚書所言一般,拒領此職,可是斟酌謹慎之意?”
鄭江低頭,期期艾艾也只能應下:“臣,臣惶恐,正如王尚書所言,臣,實在是不明陛下所言體育局之所為,亦對那全國運動會之盛事一無所知。”
李承乾這才點了點頭。
“既如此,準你歸家思量清楚,什么時候想好了,什么時候再來見朕!”
鄭江:“.......臣,臣遵旨!”
朝會結束,百官退朝。
王銘也沒有和鄭江接觸的意思,剛才幫對方一把,已然是有人情在其中了。
戶部尚書封德彝走到他面前:“陛下有命,鄭侍郎這段時間不必來戶部點卯,印綬什么的也暫且就留在戶部吧,安心思量要事。”
鄭江的臉色又是白了幾分。
“呵呵......”一陣低笑聲,自身旁經過之人口中傳出,鄭江轉頭,卻是和一直以來虎視眈眈自已戶部侍郎之職的長安府尹竇猜,碰到了一起。
后者一點都沒有隱瞞自已企圖的意思,對著封德彝行了一禮之后,丟給鄭江一個不屑的眼神,當即便昂首闊步的離開了這里。
回到家中的鄭江嗚呼哀哉,心中積郁的情緒更是無處發泄。
他很想大罵兩聲什么君恩涼薄,什么兔死狗烹,但他不敢,府上肯定是有錦衣衛的暗樁的。
直到自已長子下值之后,回到家中,鄭江才無奈又悲哀的將這件事和盤托出。
“午令啊,你我父子怕是在劫難逃了!”
他很是悲觀,實在是體育局這件事,他是心里一點底都沒有,這個概念他絞盡腦汁也沒有想明白。
他不想接,無非便是此事如若出了什么岔子,保不齊會全家掉腦袋。
然而,鄭江神色凄苦,鄭午令卻是眼睛瞇起,似乎在斟酌些什么。
翌日。
正在皇后寢宮這邊,看著在河南道的太子象瑜讓金雕送回來的家書的李承乾,忽而接到王德的稟告。
“啟稟陛下,滎陽鄭氏嫡長子,鄭午令求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