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次日上午,礦山外圍。
先是四個總旗長槍手排成兩隊,緊接著是三個火繩槍總旗排了三隊,兩側各一個騎兵小旗護住側翼,同時也掩護著身邊各三門步兵炮,整齊的隊形平穩壓向本就不怎么自信的礦亂人群,卻在他們百步之外停下。
“周大人不愧是少年英才,手下兵馬也是當世精兵,有如此兵力壓陣,想必剩下的事情也就很輕松了。”軍陣后方,何縣令滿面討好的笑容向周陽說著好話,“本官等一下就讓那三家的人馬上去,到時候周大人可不要手軟”
“我倒是挺佩服何大人的心機”周陽冷著臉發泄情緒,沒辦法,誰被人這么算計,心情都好不了,尤其是在自認為得計時,被人悶棍一般秀在臉上,那感覺肯定非常不爽,“卻不知礦工那邊都聯系過了他們答應嗎”
“事后幾個帶頭的一人百兩,普通礦工每月漲三成餉銀,再多發三個月賞錢;還有就是以后再死人,燒埋銀子漲兩倍。”何縣令微笑著說道,“這礦場既然還在,就必須有人干活兒,這次本官并不是非要大人動手,只要把事情報上去,知府大人也會把事情給壓下來,不過,到時候出手的就是上面的駱指揮使了。”
“這樣一來,何縣令能跟著喝口湯就不錯了,說不定如今這三家礦主,就是給縣令大人探探路。”周陽冷笑著把何縣令懟的差點兒閉氣,尤其是一群礦井護衛超過三百人沖上去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甚至看著有些瘆人。
大冶的鐵礦從來都不是秘密,鹽鐵暴利更是封建時代的鐵律,不論是武昌知府張博,還是武昌指揮使駱剛,說他們不眼紅誰信只是很難插手、只能領一份“孝敬”罷了,何縣令要是真的干出“引狼入室”的事情,甚至都不一定需要上面這兩位動手,大冶本地勢力都恨不得活撕了他
“周大人言重了”何縣令臉色一黑。
“行了,到底如何你心里有數,我也懶得廢話,接下來本官就讓大人明白,為何我會不拿這點兒礦亂當回事進攻”周陽深知“喊破嗓子不如甩開膀子”的常識,一臉不屑的向身后揮了揮手。
傳令兵用力揮動手中半人高的紅旗,連續三次在身前交叉,就見原本靜默的軍陣仿佛是一瞬間活過來,帶隊總旗、百戶全都吹起了銅哨,凄厲的“嗶嗶”聲仿佛劃破虛空般,讓在場所有人渾身一個機靈,緊隨其后的就是此起彼伏的火器發射聲。
“彭彭彭”連續三次沉悶的轟響合格炮兵不夠用,六門炮只能分兩波輪射率先開火的自然是兩翼炮兵,每門大約兩百枚枚鐵砂如雨點般向著不足五十步外的礦主家丁覆蓋而去,緊隨其后的就是一片凄厲的慘叫,原本還算密集的家丁隊伍,猶如熱湯潑雪般“消融”了厚厚一層。
“啪啪”接著自然是早已完成裝藥、點燃火繩的銃手,此時的長矛手隊列早已隨著銅哨的指揮而下蹲,只余下斜指蒼穹的冷冽寒光,鐵砂從槍林的縫隙中呼嘯而出,再次覆蓋向少了將近三分之一的家丁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