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便將剛才的計策再次說明。藍玉聽后,贊同道:“老相國所言極是。我們淮西黨在軍中根基深厚,只要團結一致,歐陽倫便奈何不了我們。不過,我們還需提防那些寒門子弟趁機崛起。依我看,除了在考核中做些手腳外,還要在軍中加強控制,確保那些泥腿子即便通過考核,也難以真正掌握實權。”
李善長點頭道:“藍玉說得對。不過,此事須得暗中進行,切不可讓歐陽倫抓到把柄。你們回去后,務必約束各自的后輩,切莫輕舉妄動。一切行動,都要聽從統一指揮。”
眾人齊聲應道:“謹遵老相國之命!”
李善長站起身來,目光掃過眾人,語氣堅定:“諸位,此次考核制度雖來勢洶洶,但只要我們淮西黨團結一致,便無懼任何挑戰。你們回去后,務必按照計劃行事,切莫有絲毫懈怠。”
眾人再次行禮,隨后便各自離開韓國公府,分頭行動。
夜幕降臨,京城的街道上依舊燈火通明,但在這繁華背后,一場暗流正在涌動。淮西黨的核心人物們,已經開始了他們的反擊計劃。而歐陽倫的考核制度,能否順利推行,尚未可知。
清晨,天還未亮,偌大的校場上已經人頭攢動。由歐陽倫主持的軍事內閣考核今日正式開始,上至軍事內閣的高品階官員,下至軍隊中普通的百戶,皆需參與此次考核。校場四周旌旗獵獵,肅穆的氣氛籠罩著每一個人。考核尚未開始,所有應考人員需先經過嚴格的登記與身份核查,任何身份不實、不識字者,將直接被免官罷職,取銷考核資格。
校場入口處,數十張長桌一字排開,每張桌前都坐著幾名身著官服的文書,手持筆墨,神情肅然。應考人員依次列隊,緩緩向前移動。隊伍中,有人神色自若,顯然胸有成竹;也有人面色凝重,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心中忐忑。
登記過程極為細致。每名應考人員需先出示身份文書,文書上詳細記載了其姓名、籍貫、官職、軍功等信息。文書們仔細核對每一份身份文書,時而抬頭打量眼前之人,確認其相貌是否與文書描述相符。若發現文書有涂改痕跡,或相貌與描述不符,立即會有侍衛上前,將其帶至一旁,嚴加盤問。
“姓名?”一名文書頭也不抬,聲音冷峻。
“李成,百戶,隸屬北營。”一名身材魁梧的軍官沉聲答道。
文書翻開厚重的名冊,指尖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上劃過,最終停在某處,點了點頭:“身份無誤,下一個。”
核查身份后,應考人員還需通過識字測試。桌上擺放著一本《武經總要》,每人需隨機翻開一頁,朗讀其中一段。若讀得磕磕絆絆,或干脆不識一字,便會被當場剝奪官職,逐出校場。
“讀這一段。”文書指了指書頁上的一段文字。
一名年輕的百戶接過書,目光掃過,朗聲讀道:“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聲音洪亮,字字清晰。文書微微頷首,示意他通過。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如此順利。一名年過四十的軍官接過書,盯著書頁半晌,額角青筋暴起,卻遲遲未能開口。文書皺了皺眉,冷聲道:“不識一字,免官罷職,取消考核資格!”話音未落,兩名侍衛已上前,將那軍官帶離校場。
由于考核人數眾多,各地皆開設了類似的場地。京城的校場只是其中之一,其余如金陵、洛陽、成都等地,也都在同一時間展開了同樣的登記與核查工作。每個場地都嚴格按照歐陽倫的命令執行,絕不容許任何疏漏。
登記與核查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直到日上三竿,方才結束。校場上,通過核查的應考人員整齊列隊,等待著接下來的考核。而那些未能通過核查的人,則已被逐出校場,黯然離去。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肅殺的氣息,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