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巖灣出來,上了一輛七座的越野車。
可能是今晚殺生太多,哪怕已經離開了深山老林我都聞到一股血腥味。
直到上了車我才發現,這血味是我自己身上流出來的血。
上車后,有兩個墨門的人護送我們回市區,本來我已經累得不行了,又累又困,上車我就睡了過去,但沒睡多久我又醒了,醒了我就開始吐,車上的人全在吐。
我忍不住對開車的人說道:“哥們兒,你開車的技術怎么跟我一樣一樣的,要不你慢點……”
他跟我一樣倔強,說不怪他,怪路。
“這路沒辦法啊,換誰開都這樣。”
我們一路吐回城里,墨門的人把我們送到了那家私人醫院門口。
臨走時他對我們說:“你們進去之后直接找院長,說明身份就行了,可以報銷醫藥費,你要不說的話就報銷不了。”
“然后你們休息兩天就先回去,畢竟對面死了這么多人,情況也算是不小,回去先低調幾天。”
我點點頭:“好嘞,兄弟。”
到了醫院之后,我們找到了院長,說明身份后他立刻安排我們去處理傷勢。
我反正是傷得很重,其他人在地底下的時候,可能因為情況危急,還感覺不到傷痛,現在放松下來,除了頭不痛,哪哪都痛。
我們在醫院待了兩天,第二天的晚上我去了一趟方家。
這趟行動原本是方家起的頭,要去尋找昆侖墜,現在昆侖墜被對面的人給搶走了,方家肯定不高興。
不過他們不高興也怪不到我身上,當時其他人被對面押著當人質的時候,我可是拿昆侖墜去換了方尋竹。
到了方家,方家老太太親自接待了我。
這次行動江家只派了幾個人,那幾個人全都沒活著回來,周家的人死了三個,方家的人死了五個。
老太太很是頹廢,先是向我表示了感謝:“事情我都聽尋竹說了,當時那種情況你肯救她一命,方家對你很感激,至于東西被人搶走,只能說那伙人過于狡猾了,沒想到加入進來的人,全是他們那伙人。”
我看老太太這失落的樣子,她好像對這東西很癡迷。
于是我問她:“您為什么對這個東西這么執著呢?”
她反過來問我:“你是個有見識的年輕人,文化水平也不低,你說秦始皇身為千古一帝,整個天下都是他的,為什么他也會對長生這么執著?”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明白了,我以為每個人到了您這個年紀,對生死都會看得比較淡。”
老太太苦笑起來:“千古一帝都看不透的東西,我們又怎么看得透呢,其實擁有的東西越多,對這些事情就越是比較癡迷。”
我又問她:“那您有沒有想過,千古一帝都沒有成功的事,自古以來也不止他癡迷于長生,多少帝王都對這些所謂的長生趨之若鶩,最后反倒早早把命賠在了這上面。”
老太太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你怎么知道他們沒有成功呢?你怎么知道在那種時代,他們成功了之后不會編造一個謊言,讓世人以為他沒有成功呢?”
她這話給我問得一愣,我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我忽然意識到不管是她,還是她的父親方之年,他們這類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和認知,他們只要信了一種東西,就只會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信息,所有與他們認知相違背的信息,他們會自動忽略掉。
假如秦始皇真的已經長生了,何至于讓秦朝二世而亡,讓劉邦奪了天下。
說到底,還是怕死,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