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緩了許久,也接受了現實,朝我投回一個眼神,像是在跟我說謝謝,謝謝我來送他們最后一程。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行刑時間在一點,因為一點之前是午時,午時是一天當中的極陽時刻,陽極生陰,如果這時候有人橫死,容易生成極陰,這時磁場有可能會留住他的靈魂,讓他陰魂不散。
整整一個小時,我不知道在這一個小時里,陳凱和另一個兄弟心里在想什么,即便是再無懼死亡的人,在等待死亡的這個過程當中必然也會感到惶恐。
我之所以要來這里,就是想讓他們內心多少有些慰藉。
以前聽張萬年說,行刑的時候,死刑犯的表現大概分為三類。
一種是崩潰型,在得知自己要被槍決的時候,當場嚇得痛哭流涕,大小便失禁,不停地求饒,想保住性命。
一種是憤怒型,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但又不甘心,于是張口就罵,罵行刑人員,罵宣判他們死刑的法官,罵受害者,反正能罵的都罵,臨了說一句做鬼也不會放過所有人。
一種是頹廢型,比崩潰型要淡定一點,雖然內心已經崩潰,但不會表現出來,全程呆滯,一言不發。
陳凱他們哪種都不是,兩個人盡管也處于惶恐之中,但誰都沒表現出來,連頭也沒低一下,臨死也不愿向制裁他們的人承認自己有錯。
時間很快來到一點,方定山看了看手表,沖行刑人員點頭:“時間到了,問問他們還有什么話要說。”
行刑人員走到陳凱他們跟前,向其詢問遺言。
陳凱想了想,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陽光:“我不想死在陰暗里,我想死在陽光底下。”
行刑人員回頭望向方定山,方定山再次點頭。
不一會兒,陳凱他們被帶到了陽光
兩個人抬頭望著天,露出了一副釋然和向往的笑容。
行刑人員再次詢問:“馬上上路了,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陳凱回過頭,環視一圈后大聲說道:“我們沒錯,你們也沒錯,我們都知道錯的究竟是誰,只是大家立場不同,你們是執法證,有義務維護社會治安,維護法治建設,因此社會需要你們的鐵面無私,我并不怪你們。”
“死亡不可怕,生死不過是由一種形式轉化為另一種形式,十八年后我依然是一條好漢,希望那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
說著,陳凱望向方定山,笑了起來:“其實我小時候的夢想,也是當一名警察,我并不想成為罪犯,希望下輩子我能名正言順,成為一名光榮的執法者。”
方定山愣了一下,轉過頭,避開了強烈的陽光。
此時又走過來一名行刑人員,準備押著陳凱二人跪下,執行槍決,但二人始終不肯跪下,說要站著死。
這種情況肯定會強制他們跪下,但兩名行刑人員卻猶豫了,又回頭望向方定山。
方定山的視線早已在別處,沒有注意到行刑人員詢問的眼神,但他卻在此刻又點了點頭。
我沒有勇氣去看接下來的那一幕,于是也閉上了眼睛,幾秒之后,我聽到了兩聲槍響,以及倒地的聲音。
直到起身離開,我也沒勇氣再去看一眼。
回到車上,我坐在副駕駛座,右手一直在抖。
方定山看了我一眼,說:“這個社會只需要一種秩序,就是法律,當法律出現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應該遵守它帶來的約束,任何違背法律的人和事,都應該受到懲戒。”
“今天出現了墨門,明天就有可能出現其他的門,他們不一定會像墨門一樣恪守底線,墨門雖然恪守了底線,但墨門的存在就已經為其他的犯罪行為開了一個先河。”
我沒有再辯解,直接說道:“我想見你們總會長。”
方定山皺起眉頭:“為什么?”
我說:“為了拯救墨門的其他人,也為了打垮敵人,總之我要見你們總會長,不是蘭江市的會長,而是整個管理會權利最高的那個人。”
方定山點了支煙,平靜地說道:“你只要走錯一步,我有可能就會受到你的牽連,導致萬劫不復。”
我望著方定山,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次我賭上身家性命,絕不牽連任何人,我要結束這些事情,如果最后會牽連到任何人,我一定在牽連你們之前,自我了結。”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