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襄州,位于大宋京西南路,左鄰房州,右接隨州,下面毗鄰荊湖北路,上面置著個光化軍。
襄陽城內,托庇于河運的便利,這座名城看起來也甚是繁華,寬敞的街道上行來走去的人群穿著得體的衣物,手中提著新買的貨物,遇上相熟的人則是駐足一旁說笑著,隨后約在一起喝茶聽曲,去了一旁裝飾典雅的茶樓。
有苦力推著車,運著剛從船上卸下的貨物入了酒樓,隨即在千恩萬謝中拿了些許錢財推著空車出來,匆匆又往碼頭跑去,急著為下一家運貨。
街道上平靜祥和,知州朱楠府內也是一派祥和氣氛。
古香古色的書房內,一三十歲許,身穿青色衣袍,長相俊朗,蓄有美須的知州朱楠正神色肅穆,揮毫落紙,腕下生風,不時拿著筆舔舔墨,刷刷點點間一副畫作已是完成。
“如何?”朱楠抖了抖手中的畫作給一旁的人觀看。
“妙!”長相儒雅的通判一拍手掌:“大人所做這幅蓑衣垂釣圖,簡直就是對大唐詩人張志和那首《漁歌子》的最佳寫照,將春天魚釣的閑情逸致表現得淋漓盡致,妙手丹青,妙手丹青哇!”
“不錯,廖通判說的是極,下官也是頭一次見如此絕妙的丹青畫作,筆精墨妙,簡直是惟妙惟肖,若是官家見了,定會將大人引為知己。”一旁的推官也是不甘落后,連忙開口夸贊。
“哈哈哈哈,過了過了,我這雕蟲小技如何能與官家相比。”朱楠搖了搖手,只一張臉上滿是得意之色,一雙眼睛已經笑的只剩一條縫隙。
“官家字畫雙絕,自是無須夸贊,只大人這丹青功底,想必官家也會稱贊。”廖通判橫了適才說話的人一眼,心里暗罵馬屁精,臉上卻是滿面真誠,嘴中不停稱贊,這想一套說一套的本事卻也是一絕。
三人正在屋中說話,外面有官家敲門:“郎君,表小姐來了。”
“哦?”
朱楠眼中閃過異色,高聲說道:“請去后宅等著,上些好的糕點。”
“是。”
那官家回了一聲就離了房門,想是去往后院布置去了。
“大人家中來客,那我二人就先告退了。”
廖通判與那推官對視一眼,目光中都有些莫名的意味兒,連忙沖著朱楠行了一禮想要告辭。
“嗯,招呼不周,本以為你我三人下午品嘗賞畫能,效仿一下先賢,卻不想我那不省心的妹子前來,這也不提前打個招呼,真是失禮。”朱楠抬眼看了二人一眼,嘆了口氣,將畫作重新放在桌上。
“大人哪里話,家人要緊,家人要緊。”
兩人連連拱手,示意不續在意,朱楠也沒再多少,只是打開房門,喊來一個下人領著二人出府,自己則是看著他等走遠,這才關了書房大門,施施然朝著后院走去。
他這府邸也不算小,后院處栽著不少奇花異草,一簇簇植在花壇中,此時又正值開花時節,一時間黃的、紅的、紫的、白的,皆是展開花瓣,發出異香,爭奇斗艷,好不漂亮。
朱楠卻沒心思看這些花朵,順著道路穿過花叢,又過了處假山方才走到后院,看看有兩個正在房門外站著的丫鬟,微微駐了下足,眉頭皺了下又松開,接著正了下衣衫,走上前一揮手道:“這里不用你們伺候了,下去吧。”
“是,郎君。”
兩個丫鬟行了一禮,連忙低著頭快步走開了。
朱楠看著她二人從后院離開,這才推開屋門走了進去,朱府乃是富貴人家,屋中器具俱是用上等材料制成,墻上懸掛的俱是名人字畫,看起來奢靡至極。
“好人~伱來了~”
嬌媚的話語聲從朱楠側方想起,隨即一雙素手摟住了他,聞著身后之人身上淡淡的蘭花香氣,朱楠咽了口口水:“你就不怕外面有人看見?”
這女人正是管家口中的表小姐,因嫁了人,都叫她杜娘子,但見她不過二十二三的年歲,一身得體的衣裝顯得甚是端莊,烏黑的秀發帶著一根鳳凰形狀的金步搖,其上綴以六顆珠玉,鳳凰尾亦是黃金所做,每只羽尾尾部鏤刻著不同的花紋。
這婦人的眼睛水遮霧繞地,媚意蕩漾,臉上薄施脂粉,一張俏臉宜嗔宜喜,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艷的嘴唇微張,讓人一見就想上前一親芳澤。
此時用涂有紅色丹蔻的手指劃著朱楠的側臉,吐出嬌滴滴的聲音道:“你不是讓她們退下了嗎?不然奴家怎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