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之下,四周的樹木響起蟬鳴,知了知了的聲音傳入書房,聽在人耳熱在人身,屋內的五人卻似是未覺一般,長著女人臉的青年已是翻身拜倒在地。
“免禮請起。”
呂布站起身,抬手虛扶一下,安仁美也順著話站了起來,費珍在旁說了句:“哥哥莫看安兄弟長得美……少年一般,一桿槍舞的甚是奢遮,就是沒我等三人出手,也是能逃脫出來的。”
鄂全忠點點頭,陰沉的臉上有著一絲笑容:“費珍兄弟說的沒錯,安兄的槍術不錯,當是名家教導。”
呂布點點頭,看了眼對面的四人,想了下對著安仁美道:“山寨如今正在改制,馬軍暫時招滿,步軍卻少指揮使帶兵,兄弟若是自覺能勝任,稍后去找奚勝兄弟考校一番即可。”
安仁美先是鳳眼一亮,接著搖搖頭,有些羞赧道:“小弟因著形貌之事多曾與人置氣,每日不是城東和人廝打,就是城西同人拼殺,也未想著去軍中效力,除去這身槍術,別無所長,只小弟也愿學著如何領軍,將來也好為山寨出份力。”
“如此也好,你既是隨著鄂全忠兄弟而回,就先和他學著吧。”呂布點點頭,心中也知不是每個上山之人都是能文能武,甚或即刻就能統兵作戰之人,只愿意學就好,現時也有大把的時間。
安仁美聽了大喜,連忙抱拳道:“小弟遵命,定不負哥哥所望。”
呂布示意眾人安坐,喊來在外候著的嘍啰給上些消暑的飲品,隨即看著鄂全忠道:“此去遼國可見著武清縣那鐵匠?”
鄂全忠三人對視一眼,緩緩搖頭,口中道:“慚愧,小弟等去時彼處已是人去樓空,問及旁人才知,那鐵匠兄弟二人于去年末關了店不知去向。”
“倒是可惜。”呂布嘆了口氣,隨口提了句:“遼國可有什么事發生?”
“這……”鄂全忠同費、薛三人面面相覷,撓了撓頭:“我等三人只急著找那鐵匠,并未注意其余消息。”
那邊安仁美摸著自己略尖的下巴道:“小弟沒同人爭斗時倒是聽說過一消息。”
見著眾人眼光看向自己,這美少年坐直了身子:“今年仲春之時,遼主曾去往長春州行春捺缽鉤魚,舉辦頭魚宴,席間曾命附近女直部落頭人依次起身跳舞助興,只一部落頭人死命不跳,惹的皇帝大怒。”
“遼國的皇帝竟辱人至此?”呂布皺了下眉頭,食指點動:“那頭人可曾被斬殺?”
安仁美想了想,搖頭道:“未曾,聽說皇帝想殺,不過被一大臣勸阻了。”
“何處頭人這般奢遮,竟然抗拒皇帝之令?”鄂全忠一旁聽得愕然,忍不住開口問道。
安仁美攤攤手:“我也不知,那時只當一趣聞來聽,未曾打聽細致。”
呂布舒了口氣,輕笑一聲:“那看來遼國也要進入多事之秋了,遮莫又一草原故事將起。”
轉頭看了看掛著的宋遼堪輿圖,眉頭又自皺起,鄂全忠見此問道:“哥哥可是有甚心事?”
“無事……”呂布轉過頭來,想了下,又搖搖頭:“無事,許是某想多了。”
眾人對視一眼,也不知他到底想的甚么,只呂布不愿說,那他等也不好一直追問,當下眾人又隨便說了會兒閑話,鄂全忠四人隨即告辭出來,自尋住所而去,只呂布一人坐在房中,對著地圖瞧看,右手食指不時點動桌面發出“咄咄”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