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間,兗州府五千人馬正在行軍,隊伍猶如一條長龍般首尾難見,激起的煙塵中,腳步聲、馬蹄聲、車輪聲混在一起,浩浩蕩蕩的通過此處道路。
“呼啊——”
低垂著腦袋身影仰頭挺起,打出一個大大的哈欠,眼角有淚流出,被高封隨意的擦掉,繼而強打起精神看向前方,旗幟被舉在手中,無風的晨間,一面面旗子隨著人員的走動而輕晃著。
“太守大人為國操勞辛苦。”耳畔黃魁的聲音響起:“依著小將之見,恁在府衙靜待消息就是。”
高封轉過臉看了眼身旁頂盔摜甲的兵馬都監,玄色的甲片在日光下毫無光亮,馬匹行進之中,甲葉觸碰兵刃發出輕微的響聲。
“那怎生能行,本官從兄乃是殿前司都指揮使,是我大宋禁軍之首,如今大軍開拔去攻打匪人,我又如何能安然坐于家中,任由將士在前方拼命?”高封捋著胡須,一副憂國憂民之態。
“大人一家真乃國之棟梁。”黃魁面有激動之色,在馬上抱拳道:“若是官家知道大人兄弟為國分憂至此,定會為有如此國士開心不已。”
“過謙了。”高封揚天一笑,看看左右:“黃都監還是先催促大軍前行,此戰打的好了,本官幫你美言幾句,說不定能讓你這位置活動活動。”
黃魁等的就是這句話,連忙抱拳致謝,催馬跑到前面,催促著傳令兵下去,一時間宋軍行進的速度提升不少。
這一路兵馬本已派出斥候在前查探,黃魁適才受那高封一通言語激勵,就似打了雞血一般,渾身是勁兒,總想要多表現一番:“命趙龍、錢飛虎前來。”
“是。”
傳令兵應了一聲,連忙打馬飛奔而去,不多時兩員披甲的將官匆匆馭馬趕來,就在馬上抱拳行禮:“見過都監。”
“不必多禮。”亢奮的臉龐努力抑制興奮的心情,一揮手臂道:“與你二人百騎去前方探路,若有情況立馬回報。”
趙龍、錢飛虎二人對視一眼,不敢抗命,只得低頭應是,當下提了一都馬軍,順著大軍一旁空出的通道打馬而行,隆隆蹄聲中,卷起一道煙塵,左近的軍士拼命揮手打散塵土,吐出黃沙,一時間呸聲不斷。
……
陽光傾斜,趙龍的身形隨著馬匹不斷起伏,看看四周已是超過大軍約有十里,不由舉手示意暫停,另只手勒住戰馬,緩緩降下速度。
蹄聲輕巧,馬匹打了個響鼻,慢慢朝前走著,趙龍一揮手狠狠拍了下大腿:“軍中恁地多人,偏生咱倆倒霉,被點了探查的差事。”
“還不是姓黃的想要拍太守馬屁。”錢飛虎啐了口唾沫,總覺得嘴中有異物,牙齒一咬似是有沙子硌牙:“他是想升官想瘋了。”
“哼,太守也是怕死的,前兩日出了個新稅法,今日遮莫是怕上街被人打死,干脆來軍營避禍。”趙龍憤憤不平,鼻孔中不停呼著粗氣。
“噤聲!”錢飛虎聽了大驚,轉頭看一眾軍士離的稍遠,心中略松:“這多的人,說話有點遮攔。”
趙龍看看四周大約也是知道自己說太多,哼哼兩句也沒出聲。
錢飛虎在馬上拍了拍他肩膀:“莫要想那許多,先將這哨探之事做好,如此今趟也能有份功勞在身,回去也有的說。”
“但愿吧。”趙龍興致缺缺:“連太守大人都來了,我對今次剿匪可不怎么樂觀,這破了賊人山寨,最大功勞也是太守的。”
“萬一能喝上湯呢。”錢飛虎安慰著趙龍:“太守大人吃肉,還能一口湯不給下面留?”
趙龍沒吭聲,錢飛虎也是無法,只得道:“好吧,先休息一陣,我記得西邊是蘆川所在,到時你我去那查探一番,然后回去就是。”
趙龍自是沒有意見,稍后,這支騎兵再次卷起塵土,一路向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