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此等事情少不了。”杜壆嘆了口氣:“江南那邊的官吏聞聽做派更是貪婪。”
“我等又不是來替官家查清吏治的。”姚剛撇了撇嘴,忍不住插了一嘴。
“糧食有多少?”呂布也沒去搭茬,只是徑自詢問著面前的馬軍指揮使。
杜壆想了下:“糧倉里抄出一百二十多萬石,當是夠山寨用一段時日,只是沂州是上州,如此少的存糧非是常態,許是被這高封賣了不少。”
“有多少算多少吧。”呂布聞聽也不以為意,走到桌前隨手拿起一書翻了下,見是歷年來沂州案件卷宗,不由心中一動:“這沂州城吏治看來并不清明,牢獄中有能用的人嗎?”
姚剛走上前道:“小弟去看過了,里面沒幾個能用的上的,有幾個腌臜廝太過齷齪,吃小弟砍死了事。”
高大的身影點了下頭,剛想開口,那邊姚剛接上道:“不過也有兩個能用的家伙,一個坐堂郎中叫姜紋的,還一個叫武胡的鐵匠,這兩人前面那個不知怎地得罪了高封,后面那個與人爭執失手打死了人,是以被下在獄中。”
“一總帶回去。”呂布揮了下手,轉過身道:“倒是正好能填補山寨的空缺。”
姚剛點點頭當即朝外走去,喊了幾個士卒過來,匆匆去往牢獄處。
“可惜沒多少馬匹。”呂布吁了口氣,轉身走向外面,杜壆聞言苦笑一下:“整個大宋都是缺馬,這沂州府又和咱們戰了一場,已是沒剩多少了。”
“罷了,命下面兒郎速度一些,看好兵甲錢糧,午時前離開這里。”呂布想了下,行走的腳步一停,轉頭道:“去市集打聽看看有誰那里賣牲口的,全部買回來。”
杜壆點點頭:“小弟這就去安排。”
天光下,穿著青色衣甲的大漢匆匆離去,各處城區里,持刀拿槍的身影甩響馬鞭,驅動車輛駛向各處城門,一道道蜿蜒的隊伍在匯聚壯大,日上正中之時,四門一齊大開,占據城池一時的隊伍開拔回山。
只過后沂州府百姓發現,城里打鐵、建房等匠人盡皆不見,倒是給生活造成了不小影響,然總歸是人還活著,家中財產也沒有被搶,當是好事,至于死去的大戶,反正都是些為富不仁之輩,少了也是好事。
……
山風吹動,青山碧水的猿臂寨后山不時傳來幾聲鷹唳,呂布一行人頭戴白巾,點燃香燭,對著三座新立的墓碑拜了三拜,依次將香燭插到墓前的香爐里,隨后拿起酒壇倒滿酒水:“祭——”
奚勝、杜壆等人依次往下,紛紛微躬身子,端起酒碗高舉過頭,然后直起身體時將酒水灑在地上,三拜結束,前方呂布轉過身子看向身后眾人:“我等眾人今已打破州府,今后必然引起官府重視,發兵圍剿乃是必有之事,雖說宋萬、姚順、崔豪三人拼死血戰,無愧山寨,我等武人戰死沙場,馬革裹尸乃是最高贊譽,然某也不喜主持這等祭奠之事。”
話音停頓一下,酒碗交到一旁余呈手里:“今后山寨會建立演武廳,副指揮使以上的兄弟每三日在其中推演戰局,某也會下場與眾兄弟交流切磋,武藝騎射一事,今后也會多做交流考校。”
眾人若有所思的眼神中,高大的身影回身看了眼墓碑:“今后戰死者有家眷的,由山寨撫恤其妻子,未有家眷者,每年祭祀清掃都由山寨做了。”
“多謝哥哥。”杜壆、奚勝幾人當先躬身致謝,后面眾人也是連忙躬身,呂布見此也沒再多說,最后神情莫名的看了眼墓碑,轉身邁步走了下去:“走吧,還有許多事要做,等安生下來,再給這三位兄弟遷墳。”
紛雜的腳步聲響起,三三兩兩私語聲中,一眾人離開了后山,只余三座新墳對著寧靜的山林,香火升騰中,墓碑上的字顯得越發肅穆。
……
“把那邊箱子搬過來,快些!”
“那該死的云梯還未拆完?這不是你們組建的嗎?”
“給俺們些時間,這拆與建造不同,要小心才行,不然壞了零件還要另做。”
“動作快,別磨磨蹭蹭的。”
吵吵嚷嚷中,走來跑去的寨兵忙的滿頭大汗,也不知上頭發什么瘋,非要拆掉這寨子撤離,分明已是打贏了官軍,留在此處豈不是好?
心中嘀咕著,眾人的腿腳也沒閑著,有用的物件兒被拆下裝車,沒用的就留在這里,到時候一把火起,盡為灰燼倒也省事。
議事廳坐著的呂布卻沒有那般忙碌,只是同卞祥與奚勝、杜壆等人對著地圖指指點點:“猿臂寨這里離著沂州府太近,與兗州太遠,這邊雖有河水阻路,卻也不是什么天險之地,下次官府若是圍困上來,恐不會如今次般輕松解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