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早起的鳥兒飛入街道,落在地面,蹦蹦跳跳尋找著食物,下一秒震顫的感覺自腳底傳來,趕忙展翅飛起,斜斜的飛到一處庭院后面消失不見。
骨碌碌——
推車的聲音在街道上響起,老實巴交的漢子將攤子支好,麻利的將爐火點上,取出米面菜蔬,開始準備簡易的早膳。
“麻三兒,今日還敢出來啊!”相熟的食客走過來,對著一臉忐忑的漢子說道。
漢子看了他一眼,苦笑一聲:“不出來就要餓死,小本生意,歇不得,你怎生也出來了?”
食客苦笑一下:“不出來找活干,俺也要餓死,掙個口糧,歇不得。”
兩人相視一番,皆是笑了下搖搖頭,麻三兒動作麻利的處理著手中食材:“還是老樣子?”
“自然,你那丁香餛飩俺天天吃也不膩。”看著麻三兒在那包餡兒,食客看了看冷清的街道,湊近兩步低聲道:“不過倒是沒想到,這伙賊人入城竟是沒燒殺搶掠,還有專門的軍卒巡視監管作奸犯科的人,當真是天下奇聞。”
麻三兒聞言抬頭四顧一番,低聲回道:“雖然這伙賊人沒燒殺搶掠,卻也不是沒有殺人。”
抬頭看看四周,見幾個行人低著頭匆匆走過,遠處巡視的梁山寨兵從岔路口走過遠去,壓低了嗓門道:“和你說別出去亂傳啊。”
食客興奮的眼神中,對面熟練包餛飩的人續道:“俺住在東街你知道的,這伙人昨夜在東街打開阮家的大門,阮家慘叫斷斷續續持續了半個時辰,俺嚇得動彈不得,還有人在外喊話,讓人莫出去,莫開門打探。”
“阮家?那個專賣兔爺的阮販子他們家?”
“可不就是。”興奮的表情下,手中的餛飩下入鍋里:“俺昨夜偷偷從門縫看,好家伙,那大木箱子,一箱箱的從家里阮家抬出來,俺早上出來時,還見著大門口處有血跡。”
“哦……那敢是死絕了啊,該!讓他們老盯著年少的小子瞧……”
“俺也這般想……”
竊竊私語聲中,食客帶著滿足的神情同出攤的手藝人交談著,如此一幕非只一處,在多個地方皆有發生,只是說的又是其余城區的事情了。
……
日頭攀升,灑下金芒,報喜的鳥兒站在樹梢上嘰嘰喳喳的叫著,隨著腳步的聲音傳來消失不見,只余翅膀扇動的呼啦聲。
“哥哥,哥哥,大豐收啊。”
從外面一溜小跑進來的縻貹沖著徒弟點了下頭,跑入屋內,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咧著嘴嘿嘿的笑著,呂布正坐在衙署的后堂小口喝著粥,他昨夜入城后就在這里小瞇了一會兒,此時聽著縻貹的言語抬頭看去:“哦?得著什么了?”
“步人甲,萬沒料到兵甲庫里竟然有步人甲,整整兩個營的數。”晃動著兩根粗壯的手指,黝黑的臉龐笑的見眉不見眼:“哥哥,今次可否將這甲配給我?”
呂布挑了下眉毛,三兩口喝掉粥,一抹嘴站了起來,拍了下縻貹肩膀道:“某記得山寨中尚有三百副左右吧?”
“是,因著天氣炎熱,咱們并未帶來,想來沂州府今次也是恁地才留了下來。”縻貹見著呂布朝外走去,連忙跟在后方。
“某對這甲有些安排,到時看你愿不愿做了。”前行的身影一頓,轉頭道:“城中工匠記得帶走一批。”
“奚統制已是命人去召集了。”
說話間,兩人步出后堂,守衛在側的余呈連忙提著大斧跟上,前堂處,原本坐衙辦公的地方已是站滿了梁山馬軍士卒,酆泰正滿頭熱汗領著人搬運書籍典冊,一些官府才有的堪輿圖也是小心放入箱中抬走。
正看著,外面傳來一陣紛雜的腳步聲,隨后杜壆、姚剛等人步入廳堂,抱拳道:“哥哥,錢糧皆已經裝車,那姓高的倒是有錢的很,光從他那里就搜出二十多萬貫錢財。”
“這般多?”
呂布皺了下眉頭,酆泰忍不住嘀咕一句:“這等貪官立個名目收稅,反復做上幾次就能斂來大批錢財,再想辦法耗損一批稅銀以中飽私囊,這二十萬貫當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