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的是,些許小事不能表達侄女的心意之萬一。”俗話說的好,要想俏一身孝,漢子就算沒動色心,也因著少女的容顏而心臟狠狠跳了一下。
但見說話的女孩兒生的身材勻稱,鵝蛋臉,一對細長的黛眉,明亮的眸子似是蕩漾著一汪秋水,瓊鼻秀挺,兩腮光滑帶有桃紅色,朱唇紅潤有光澤,諸般優秀的五官恰到好處的在一張清純脫俗的嬌靨上集合。
如今因著父兄遇難的消息,而臉有哀傷之色,當真是我見猶憐,恨不能摟在懷中好好安慰一番。
漢子定定神,默念好友的名字,連忙移開眼睛,低垂著眼簾看著面前菜肴:“說來也是慚愧,本該早日前來通知嫂嫂與侄女,可惜小弟不幸被人砍傷將養了好一段時日,貴母女又搬了家,一時沒能找到,還祈恕罪。”
“如何敢怪罪叔叔,官人他得罪了人,不得不搬家,原是該著我等通知恁的。”
那邊母女同時低下頭有些悲傷,少女到底較為堅強,抬起頭道:“昨日我母女聞聽噩耗悲傷過度,有一事還要請教叔父,未知我父兄是如何死的?”
漢子臉色有些不自然,吭哧了兩聲道:“具體怎么死的俺也不知,只是江湖傳聞劉兄是在河北游歷時被大盜李勉強逼入伙,聽聞之后李勉同人火并,被人殺的大敗,自己也是身隕當場,劉兄三人則是在亂軍中罹難,待人找到時……”
男人住口不說,對面一大一小兩女卻是領會了他話里意思,恐是死的極慘,當下二人不禁悲從中來,劉氏眼淚又流了出來。
“不知是同何人火并,還望叔父告知。”盈盈下拜中,凄婉的神情掛在清雅的臉上,一雙秋水剪瞳送出哀求。
漢子頭快低到盤子上了,暗道劉兄那副尊容竟能生出個天仙般的女兒,當真是毫無天理,掃了眼一旁抹著眼淚的未亡人,心里點點頭,根源找著了。
“叔父?”女孩兒見對方低頭不語,不由有些焦急,忍不住催了一句:“還請叔父告知。”
漢子猛地回過神來,眼神莫名的看了少女一眼,搖搖頭:“有些事并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無知是福……”
“叔父!”女孩兒倔強的挺起身子,然后一個頭磕在地上:“還請叔父告知!”
嘴角扯了扯,猶豫的看了眼那邊未亡人劉氏一眼,見對方也是一臉渴望的看著自己,臉上神色掙扎了一瞬,嘆口氣道:“罷了,賢侄女且起來,俺說就是,只是之后你要當沒聽到,這也是為了你母女好,曉得?”
“曉得了。”女孩兒露出一個笑容,清純動人,似是答應下來。
漢子盯著她眼睛看了一會兒,開口道:“前些日沂州府被人攻陷你等可知曉?”
“知道,乃是梁山所為,叔父意思是說……”州府被攻破之事早就傳遍了,女孩兒自是知曉,如今聽漢子提起這事,有了一絲不祥預感。
“李勉在河北就是同這伙人起了沖突被滅。”男人說完話,轉眼看了下怔愣在那里的劉氏,又盯著女孩兒道:“賢侄女莫要憂愁,這梁山捅破了天,接下來定會被朝廷剿滅,且在一旁觀望就是。”
“叔父多慮了。”笑容堆起在臉上,看著的漢子只覺得假的讓人難受,鶯鶯嬌語繼續道:“奴和母親都是弱女子,如何能有甚不得了的想法,自是要在旁看官府行事的。”
“……最好如此。”深吸一口氣的男人沒有看出異常,只得點點頭算信了。
“來,叔叔吃菜。”
那邊劉氏見著氣氛有些過于沉重,連忙招呼了一聲,一時間,院子里只余咀嚼的聲響。
天光漸漸走入西邊,涼爽的風吹散了悶熱的空氣,母女倆客套的挽留聲中,自覺該是避嫌的漢子提了哨棒走出院子,快步朝著遠處而去。
回了屋中的劉氏坐在床上暗自垂淚,女孩兒倚在門上看著天邊彤紅的晚霞出神,過了好一陣,走入進來,坐到劉氏旁邊,伸手握住母親的手道:“娘,我想去鄆州看看。”
“你去做什么?”劉氏大驚失色,淚痕未干的臉龐轉向女兒:“那邊魔窟一般的地方如何去得?你叔父不是也說了,不日朝廷就要征伐梁山,在家等著不好嗎?”
“母親!”女孩兒瞬間用力握了下女人的手:“女兒有數,況且我也不是毫無可投之人,父親在世時不是給我找了門親嗎?女兒知道此時那人在青州,會先去青州找人陪同一起。”
劉氏到底是心疼閨女,見自家女兒神情堅定已是非走不可,想了想點頭道:“罷了,娘同你一起去,咱娘倆路上還有個照應,到了親家地界兒也由娘親出頭去說,免得人家看輕你。”
“娘~”女孩兒將頭靠在劉氏肩上,緊緊摟住婦人,兩眼望著一旁,目光幽暗,不知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