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軍士舉起手中刀槍亂糟糟的吆喝著,穿著紅色衣袍,外罩魚鱗鎧甲的禿頭壯漢呼出口氣:“直娘賊,說起打仗就一個個快死了,說起打野食一個個精神百倍……罷了,這廝們得了好處,俺也能撈點兒油水。”
嘴里嘟嘟囔囔的說著,開德府的軍隊越過兩州邊界,這次外出糧草不足、軍餉不齊,用些手段激勵一下手下軍士也是應有之意,他和張應雷手下三千余人,實則只有兩千不到,三成的空餉他覺得已甚是厚道了。
時間過去兩個時辰,天空又陰沉了幾分,仿佛是要下雨的樣子,他催馬趕上張應雷,和對方小聲說著鄆州與博州交界處有幾個富裕的村鎮,有意往那邊靠一靠。
“不行。”張應雷搖搖頭,拍了拍胯下戰馬的脖子:“軍令上有規定期限你我必須早日趕往壽張縣,如今咱們在這陽谷縣附近劫……咳!搜索一番已是有些耽誤功夫了。”
貪婪的嘴臉靠過來:“都監,恁不是說過嗎,只要不說出去就沒人知道,要是恁嫌去博州太遠,那去朝城縣那邊?就在陽谷縣旁邊,事后都推給梁山就是。”
張應雷有些意動,只是神色仍是有些猶豫不決,只一味的拿手捻著胡須尖兒。
陶震霆小心打量一番他神色,滿是橫肉的臉上閃過一絲貪婪,舔舔嘴唇道:“再說,軍中糧草不多、士氣不高,讓兒郎們放縱一下也是恁建議的,恁看后面的人。”
張應雷依言回頭,那邊的軍士喜笑顏開,大著嗓門說話之際還隱約能聽到搶、奪的字眼兒,面上有些松動,陶震霆在旁看的真灼,開口勸道:“兒郎們尋到的也有你我一份,你我辛苦,總要有些油水慰勞一番,耽誤不了多少功夫。”
“也罷。”回過頭的都監看向臭味相投的好友:“離期限到還有段時日,手腳麻利點兒應該也能如期趕到。”
“好嘞。”
目的達到的漢子展露笑容,張應雷轉了轉眼珠:“斥候呢?讓他等注意下有沒有鄆州的軍將過來,免得行事的時候有些不便。”
“早派出去了,估計在哪個村子吧。”正了下鐵盔,陶震霆聳了下肩:“恁也知道,那些崽子就盼著這個。”
“一群腌臜貨。”張應雷笑罵一聲,也不再管,只是騎馬前行。
轉進間,隊伍朝向西北竹口鎮方向轉去,陶震霆不時望向后方的隊伍,見一眾軍士因著命令眼神發亮,行走間虎虎生風,心情頗好的笑了起來,轉過一片樹林時,一支騎兵立在那邊,望過來的目光有些驚醒。
“俺乃開德府統制陶震霆,有公干在身,你等是哪里來的撮鳥,還不讓開道路。”對面的衣甲頗為精良,心中咯噔一下的同時,暗道不是碰上鄆州的官軍了吧,仔細打量間,卻發現對方并未打起旗幟。
哪里來的騎兵?
該不會是……
右眼皮跳動中,視線對面,身披獸面吞頭連環鎧的身影拿起方天畫戟,朝前一壓:“舉旗!隨某沖!”
幟旗被高高舉起,寒風中,呼啦一聲舒展開來,紅底黑字黑邊的旗幟迎風招展。
梁山兩字的大纛與呂字將旗映入眼簾,張應雷、陶震霆當即變了臉色,禿頭的漢子不自覺的開口:“梁山?呂?是梁山呂布那廝!他怎生知道我等要走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