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敵將,你也吃某一箭!”
一抹紅影占據余光,喊聲中,酆泰轉頭去看,赤兔已是越過自己,占據視線的身影掛好方天畫戟,拿出角弓,拉滿的弓弦壓入臉頰。
嘣——
弓弦的聲響在回蕩,一抹黑影劃過弧線,墜向遠處馬上騎士,陶震霆聽到喊聲疑惑轉頭,就見寒芒襲來,來不及揮錘攔擋,本能一偏頭,那箭矢劃過臉龐,帶起一道血線,好巧不巧,噗的一聲鉆入馬脖子。
馬上的人只覺得身下坐騎一沉,連忙將腳從蹬中撤出,微微偏開的身子翻滾著掉落馬鞍,嘭一聲摔在地上成了滾地葫蘆。
翻滾的七葷八素間,只覺得視野內的一切都在旋轉,胳膊發力三次勉強坐起身,想著快逃的男人方想起身只覺右腿一陣疼痛,低頭看去,晃動不定的視線尚看不清發生什么,只覺眼前一條金龍飛來,噗的穿入胸膛,隨后騰云駕霧般升起半空,那雙眼睛終于看清眼前。
猩紅的披風,獸面吞頭連環鎧,蜀錦百花戰袍,還有那張陽剛俊朗的面孔,正騎在赤紅戰馬上,舉著胳膊握著黑桿方天畫戟,而自己……
“咳——”
一口鮮血噴出,對面手臂猛地一擺,那畫戟上連著戟刃的金龍映入眼簾,隨即身子轉動,視野轉向地面,落在地上一震之后墜入黑暗,寂然不動。
“哥哥。”馭馬過來的酆泰勒住韁繩,戰馬緩緩停在火紅的身影旁邊,看了眼地上死尸,抱拳道:“敵軍已經潰了。”
呂布轉頭看向后方,遠處的騎兵正在遠去,追上逃跑的敵人揮下兵刃砍殺著不敢抵抗的潰兵隊伍,銜尾追殺,數百人被殺死在地,隨后被馬蹄踏過,不成人形。
蹄聲響動,地面顫抖中,余呈帶著親兵追了過來,無奈的看著呂布不語。
“吹響號角。”抹了把臉上的血跡,甩動一下畫戟,鮮血在地上甩成扇形:“不用再追殺了,開德府官軍已經完了。”
“哥哥,不殺光嗎?”余呈跟了過來,戰馬暴躁的踢踏兩下腿,在原地轉動兩下:“這伙潰兵許會劫掠附近村鎮,我等……”
大手一擺,止住那邊的話語,呂布轉眼看去:“此處非是梁山范圍,我等沒時間在此浪費了。”拉拽的著韁繩轉過身子:“必須趕去與奚勝那邊匯合,還有一萬官軍等著你我。”
酆泰旁邊一撇嘴:“鄆州又不是我們管轄,他等自己不心疼,也沒必要替官府操心。”
<divclass="contentadv">“……也是。”余呈撓撓頭:“反正又不是我等的百姓,讓官府自己頭疼吧。”
呢喃一句,想通的少年露出笑容,旁邊有親衛掏出牛角號,蒼涼的聲響在陰云下響起,追殺的騎士紛紛回轉。
不久,下起濛濛細雨。
……
天光走過正午,京東東路的雨聯綿不絕,遠比相鄰的西路來的雨勢猛烈,鉛色的天空下一頂頂純白在雨中矗立,隔絕雨勢的營帳延綿遠去,穿著蓑衣的軍士站在望樓裹緊衣襟。
中央大帳內,亮起的火光將身影映在營帳上,黑色的影子在來回走動,穿著雨披的人進去時,響起憤怒的聲音。
云天彪作為青州兵馬總管,當年也是邊庭上掙過命的,是以麾下將官對他也甚是恭敬,聽到來人的稟報,皺著眉頭的臉上更顯憤怒,長須美髯微微顫抖,手中自己撰寫的《春秋大論》一把捏緊,隨后啪的一聲摔在桌上。
“雨下的太大不能行軍?!他姓鄧的與姓辛手下的軍士都是泥做的不成?!恁地怕雨淋?!”
走到堪輿圖前,粗大的手指點著桌上的圖紙發出篤篤的聲響:“本帥比他倆都遠尚能過了章丘,他倆一個停在臨沂、另一個停在仁風鎮,敢是用手爬著過來的?!這般多的時日給本帥走這點兒路,娘們兒都比他們走的快!”
手指點向報信的親兵:“你去,傳令給那兩個懶骨頭的人,讓他等后日必須到達歷城縣,否則本帥拆了他倆的骨頭!”
親兵苦笑一下:“節帥,那廝們已經離開了……”
嘭——
漲得發紫的臉龐踹倒一旁桌椅,丹鳳眼眼角挑起:“誰讓他們走的!你追上去,找不到人就給本帥將命令送到他二人手中。”
親兵苦澀低頭:“遵命。”
“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