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面上一喜,躬身聽令中,上方的話語傳來:“給他們三天時間,三天后本帥要在歷城見著他們。”
“是。”
親兵舒口氣走出門去,三天,總比后日要強,抓緊一些的話,還能來的急。
營帳掀開,走出的人影去往馬廄,不多時,一騎飆出大營,向著西北方向而行。
“節帥,何故如此焦急?”中央大帳內,看著走出的人影,坐在一側的身影方才開口出聲:“冬日寒冷,此時冒雨而行,說不準真會有軍士受寒生病。”
“這我如何不知,只是總覺得有些不對……”轉眼看向男子的云天彪不復方才氣沖沖的模樣,走到帥位坐下,看向面貌文雅的男子:“真指揮使到任馬陘鎮不久,不知這梁山在京東經營日久,恐是已經探知我軍動向,若是再給些時日,恐我等大軍南下會有波折。”
男子名叫真祥麟,乃是馬陘鎮指揮使,云天彪愛其形貌俊雅,此次行軍時帶在身邊教導。
“這……總也是聽說過鄆州匪患嚴重,然而畢竟是些草寇,如何能同節帥手下軍士相提并論?”
“小心無大錯。”
紅臉的男子瞥向一旁的供桌,上面兒子云龍的牌位前,三根香燭正閃著紅芒,嘴里呢喃又重復一遍:“是啊,小心無大錯。”
……
風聲嗚咽,遠去鄆州水泊處,一面面將旗在雨中耷拉下來,身穿蓑衣的士卒列陣而戰,牛角號吹響的時候,先鋒的縻貹、唐斌當先而行,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在朦朧細雨中而行,走動間,兵甲碰撞出金戈的氣息。
青色的衣裳換下,李助一身黑色犀皮甲,帶有金絲的長劍懸掛腰間,邁步走下舟船,前方此行護衛中軍的馬勥、馬勁轉頭看到來人,牽著馬過來:“李兄,等恁多時了。”
“走,出發!”
面帶和藹微笑的金劍先生一揮手,走過二人身旁,從前方侍立一旁的護衛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了戰馬,回頭看向馬家兄弟:“奚勝指揮使可已在軍營?”
“早頓飯的功夫就到了,正在帥帳等恁。”馬勁魁梧的身形跨坐上馬,抬起的面容滿是肅穆。
此時并非日常兄弟玩鬧之時,往日交往時可以嘻嘻哈哈隨便笑鬧,如今戰事將起,調動的軍隊與不停奔走的傳令兵,讓人不自覺的也正經起來,別說,相比在江湖混日子,馬家兄弟覺得自己更適合在這種氛圍中生活。
馬背上,細瞇的眼睛睜開,和善的面容不自覺有些嚴肅,李助一抖韁繩,戰馬緩緩邁出步子,身后馬家兄弟急忙跟上,中軍的護衛集結跟上,踏出轟然的腳步,不多時,進入西營,李助聽著蒼涼的牛角號在陰綿細雨中回響。
數支黑紅的洪流涌出營門,帶著肅殺的氣氛走上原野,垂著的將旗不時被抖動開,露出將領的姓氏。
“李兄來了。”
棗紅馬上,頂盔摜甲的奚勝看了過來:“恁地,小弟先走一步前去查勘,李兄帶隊在后,你我在吾山前相見。”
李助拱手一禮:“奚兄保重!”
點頭中,奚勝朝向一旁孫安點頭,腰配鑌鐵雙劍的漢子一抖韁繩,飛馬跑向前方,舉起右手長劍大吼:“出發!”
劍鋒分開空氣前指時,身后士卒提起刀盾,側面的方向,兄弟孫琪、好友馮升,隨著軍士跑動起來,細雨從空中飄落,被盔甲在空中撞碎,盔甲的鐵片在跑動中相撞。
另一邊,立于船頭的李寶看向碼頭的阮小二,躬身拱手:“水寨拜托小二兄弟了。”
立地太歲豪爽一笑,揮手趕人道:“有俺在,擔心個甚,倒是你等莫要將官軍從水路給放下來。”
“二哥恁地看不起人。”另條船上,阮小七踩著船幫,用手抹了下臉上雨水:“有一條魚從濟水跑過來,都算俺阮小七沒本事。”
“你那是去打漁不成。”阮小五在旁哄笑一聲,轉頭看向后方:“小的們,出發,今次該是我等發利市了。”
“五哥,你說的啥意思!”
笑聲響起,船艦離港,片刻后,船影遠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