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嘣嘣——
下一瞬,拉弓的手松開,震動的弦音中,橘紅的火點騰空而起,劃過一道弧線釘在艦船上,隨后射完箭矢的弓手后退,身后點起火苗的寨兵上前,又是一陣帶著火焰的矢雨而下。
“入娘的,怎么……”矮壯的指揮使聽見甲板嘈雜的聲響,一腳踹開艙門走了出來,喝的通紅的臉龐映著空中點點火星,驚恐之下血色頓時從臉龐褪去,“啊!?”驚叫一聲,倒退兩步連忙扒住一旁船艙出口:“敵襲……不對,準備救火!”
慌亂的喊叫聲、腳步聲頓時在官軍的艦船上響了起來,只是被吸引了注意的人卻是沒見著,水面上露出一顆顆滴著水珠的腦袋,阮小七、阮小五看了眼混亂的官軍,沉了下去,不多時再次露出的面孔的阮家兄弟已是在并未著火的官軍后方,解下腰間的鋼爪,砰然聲響中,勾住上方船幫,只著短衫的梁山水鬼咬著尖刀順著繩索爬了上去。
甲板上,擁擠在船頭的軍士正焦急看著前方著火的船只,上來的水鬼悄然摸了過去,隨后,一把捂住后方人的嘴,一刀抹了脖子,鮮血橫流中,滴答著河水的身影向著下一個殺去。
殺戮,在數艘船只上展開,某一刻,驚恐、慘叫的聲音響徹在河道上空,前方梁山的艦船開始移動,有官軍開始掉頭而走,更多的卻是被拖入混亂的殺戮中,不多時,開始有人打起白旗。
……
時間回到正常,土坡前廝殺的喊聲在持續。
一道道持著神臂弓的身影在戰線的前方,木羽箭被裝進弩臂,腳下用力蹬開這偏架弩,架起的一刻手指放在懸刀上,前方弓手奮力拉開弓弦,粗糙的手指因頻繁的開弓有些顫抖,前方,同樣紅色的戰袍在風中飄揚,吶喊廝殺的人影在山坡上鋪展開去,猙獰著面孔揮舞刀兵砍向對面。
中年將官的喊聲響起:“射——”
嗡——
大片弓弦震動出聲,箭雨沖上天空蝗蟲般飛過官軍頭頂,天光被遮住一瞬,空中全是嗖嗖的劃破空氣聲響,隨后前方也是一片箭雨拋出,光線在明暗之間不停切換,四周不時響起“舉盾”的聲響,墜下得箭矢篤篤的釘在盾牌上、地面上,未來及防備的人中箭的慘叫不絕于耳,躺倒的身影沒等到救援,只得咬緊牙關向一旁爬行,以免被涌動的人潮踩到身上。
云字帥旗下,紅臉長髯的云天彪有些愣神兒,真字將旗殺入敵營的瞬間讓他狂喜了一瞬,隨后辛從忠的殺入讓他以為這一切會很快結束了,結果那面辛字將旗撤了出來,寫有真字的大旗卻再也沒見。
<divclass="contentadv">“真先鋒……殞了?”
呢喃的聲音從口中發出,不可置信的臉色浮上顏面,云天彪握住韁繩的手虎口處有些發白。
“許是將旗失了……”
有親兵在旁小心翼翼的說了句,云天彪卻如同找到理由一般松開握著韁繩的手:“定是如此,傳令全軍,今日拿不下這土坡,就都別睡了,命鄧宗弼、哈蘭生加強東西兩面攻勢,命辛從忠不要顧惜損失給本帥壓上去,待破了這路梁山賊兵,全體都有賞賜,拿賊將腦袋的,賞銀百兩。”
傳令兵跑出之際,這三軍統帥抬頭看了看天邊開始泛起的紅色,一揮手:“擂鼓,助威!”
蒼穹下震動的空氣傳開激昂的鼓點,戰場上廝殺的吶喊陡然又高亢起來,不多時,隨著傳令兵的呼喊,官軍陣中傳來歡呼,箭矢射出的頻率都似快了一線,拼殺的身體帶著插入身子的木桿摔在地上慘嚎,犬牙交錯的鋒線似乎齊齊往木柵退了一步。
奚勝在后望了眼似乎岌岌可危的防線,口中發布著命令,隨著令旗的揮動,作為后備隊的唐斌、縻貹帶著各自的步卒進入東西兩面戰場。
他兩營都并非滿員,昨日對抗官軍先鋒,各自都有些折損,然軍令下達也都沒有猶豫,邁開步伐直沖鋒線。
鄧宗弼性格暴躁,此時戰事不順更是打出真火,在后方稍稍修整,重又紅著雙眼、拎著雌雄雙劍帶人攻上土坡,僅剩不多的河北騎兵呼喊嚎叫打馬前沖,吹起的號角聲回蕩在天際,前方正在猛攻的官軍回過頭,呼喊聲中給身后的馬軍讓出道路,前方薄弱的鋒線暴露在鐵蹄之下。
“上前、上前——”
呼喝聲中,從后方趕來的唐斌一部快步跑來,盾手拎著五邊形旁牌砸在地上,將木棍支撐住盾牌,肩膀抵上盾牌后方,面色兇狠的死死頂住,后方長槍手聚集成團,長槍帶著紅影從盾牌上方伸出,架在邊緣,槍尾抵在土地上,頓時形成密集的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