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阮小七眼有喜色,山寨這一趟江州行為的什么?還不就是柴家的鹽線被這什么李福給斷了,如今正主兒就在面前,還被激的提出要和他在這江上做過一場,那還不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只要捉住這老頭兒,今趟行程就可以宣告完美結束了,哥哥也能還清那柴大官人的人情,從此身上少了份桎梏,豈不是美的很?
當下將外面的長衫一脫,露出里面的灰色裋褐,活動了下手腳,找來一把短刃反手握住,貼在腕上。
那邊李福來時就是一身利索打扮,此時一腳踩在船幫上,身后朱小八連忙道:“師父,殺雞焉用牛刀,讓俺去教訓教訓他就是。”
“不必!”李福朝后一揮手,微微側頭:“這伙人聽其言是奔著俺來的,雖是不知這梁山怎生瞄上了俺們,但他若是以為吃定了俺這把老骨頭,卻是錯打了他那如意算盤。”
朱小八抬起手又放下,只得道:“師父一切小心。”
“俺又怕過誰來?”李福嗤笑一聲,脫了上衣,露出精壯的上身,撲通一聲跳入江中,露出頭抹把臉上的水,指著船頭叫道:“兀那無禮后生,好了就下來,莫讓爺爺在此干等。”
“老兒等著,俺這就來了!”阮小七如何受的了這言語刺激,當下轉身朝著呂布那邊一拜,翻身就跳下船去,水花濺起,人已是游魚一般朝著李福而去。
“過于冒險了。”呂布望著跳下船的活閻羅皺了下眉頭,瞬間又展開,手下人勇猛也不是甚壞事,況且襄州行時,也見著阮小七與危昭德比試過,對他水性也是有信心。
“許是想著擒賊先擒王吧。”李助在旁負手說了一句,抬頭看看前方的身影:“若是能就此擒下那李福,我等也能早日班師回去。”
呂布緩緩點頭,邁開腳步朝前走去:“也好,且上前觀戰。”
當下余呈與滕家兄弟簇擁著呂布等人走到船頭,他三人手持兵刃在前方站定,下方朱小八、童家哥倆看著有人上前,頓時捏緊手中兵刃,待看他等只是站那不動,隨即慢慢放松下來,重又將視線投向兩船之間。
江水之中,那李福果然不愧鬧海龍駒的綽號,在水中挪移轉向迅捷無比,每每與阮小七接觸的一瞬,都是年輕的那個被打掏中一拳、摁下一頭,阮小七帶下去的那柄尖刀揮舞間,總會被老者抓住關節拉過來隨后一腳踹去,一串氣泡在水面冒出,看的兩邊人心情各不相同。
初時還能見著老人同那活閻羅兩人在江面上盤旋、游弋,時不時突出水面又被人拽下去,不多時兩人就下到水深處,只見江面不時冒起兩個水泡。
呂布眼尖,似乎看到有人在奮力往上游,卻被人拉著浮不上來,只江水昏暗,看不清那臉是誰的,只是適才兩人在水中的纏斗也是看在他眼里,不期然心中就有些不好的預感。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面上陡然恢復平靜,眾人面面相覷間,下一刻,嘩的一聲水響,水花濺起中,有人影破出水面。
“小七兄弟!”
“師父!”
吵嚷的叫聲中,花白頭發的老者抬起頭朝船頭看去,冷哼一聲將手中搭拉著腦袋的年輕人拽起,滕戡陡然向前探出身子,紅著眼一指李福:“老賊!竟敢殺害俺們兄弟!”
“老夫還不屑殺一個小輩。”李福有些蒼老的聲音仍是洪亮,用手捏著阮小七下巴朝上一抬:“只是多喝了江水而已,你們下來個人,現在抬上去還來得及救回來。”
滕戡張大了嘴巴,回頭看看皺著眉的呂布,又看看同樣不可置信的自家大哥與余呈,一摸腦袋:“入娘的,水中的魚兒溺水了,敢不是哪天俺呼吸還能閉過氣去?”
滕戣盯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滿臉嚴肅得看向那邊老者,倒是呂布此時舒展了眉心的川字,贊嘆一句:“寶刀未老,值得贊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