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山風涼爽宜人,遠方星星點點的篝火在黑夜里搖曳,明滅不定的火光映照下,有人影持著長槍在巡視。
疲累的身影踩著有石子硌腳的土道,一步一喘息的朝著明火方向過去,四周蟬鳴與蛐蛐的叫聲不斷,夜風中,斷斷續續的話語在響著,站在營寨門口的寨兵對視一眼,看去遠方的眼神兒有些戒備。
聲音在靠近,隱隱約約能聽到些許。
“待會兒老子要問問秦明,怎地這多時日都沒打下個山賊,害的老子前來找他……”
“誰說不是,入娘的,在益都吹的天上少有地下無的,打個山賊用了一個月,他要是早班師回去,爺爺也不用跑這荒郊野嶺來。”
“可不是?粉妝樓的翠羅小娘子都和我約好了,哪知要來這山里找個糙男人,老子真是……唉——”
“原來你喜歡翠羅那樣的,熊也太小了。”
“小熊又怎地了?長的漂亮就行,潘虞侯,恁說是吧?”
前行的青年頭也沒回,就當聽不見,他此時也是疲累非常,兼且腹中饑餓,并不想答理這兩人。
“虞侯,虞侯你說話啊。”
“潘虞侯你說我說的有理沒?”
潘善宇無奈,只好搭腔道:“二位干辦,還是快些入營為好,如此說話徒耗體力……”
“你這人,忒也無趣。”
“今后說甚也不和你出來了。”
嘮嘮叨叨說著,走前面的潘善宇視野中陡然多出幾雙靴子,心知是營中軍士,頓時站住,抬頭的瞬間,瞳孔一縮,整個人僵在那里。
后面兩人正彎著腰喘著粗氣在走,一頭撞在這青年虞侯后背,這人慣性往前走了一步,又連忙硬挺著背退了回來。
“哎,你……”那人被頂的腦門兒疼,捂著頭直起腰卻是變了臉,只是站著,手也不敢輕動一下。
“怎地了?”旁邊的人見人停下,扶著酸軟的腿站那里,歪著頭看看身旁兩人,身旁那個干辦不敢動,只是站那里兩個眼珠一個勁兒給他使眼色示意朝前看。
這人喘著粗氣歪頭看去,黑夜中,前方篝火照耀下,前方有十多個軍士站那,前方幾個長槍手,后方七八張弓正張開對著這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瞎了你們狗眼,我等乃是慕容知府門下客,竟敢對我等無禮,快讓秦明那廝出來迎接!”
前方潘善宇二人嘴角一抽,暗罵一聲蠢貨,對面此時劍拔弩張的,分明有問題,你這般鳥蠢莫要連累我二人。
無言的同時兩人卻是不敢輕動,這人不明所以,上前一步還要再罵,對面領頭模樣的人揮了下手,后方弓手同時松手。
崩崩崩——
弓弦震顫聲音響起,箭矢入肉的噗噗噗聲接連響起,這人吭都沒吭一聲,一手尚在指人,仰面朝天的跌倒在地,身上插著的箭矢在微微晃動。
咕嘟——
咽唾沫的聲音在從身后傳來,潘善宇也沒去笑身后的干辦,他自己心中也兀自有些寒意,那邊的弓手射完之后又都彎弓搭箭指了過來,看其動作甚是齊整,顯是訓練有素。
前方領頭的人走了過來,上下打量兩人一番:“你二人是誰?來此何事?”
青年虞侯張口欲言,就聽后面活著的那人道:“我三人是齊州來青州公干的,不慎迷路至此,還望這位軍爺明鑒。”
那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二人一眼,望望地上那渾身插滿箭矢的死尸,撇嘴道:“你等莫不是以為俺是聾的?齊州來的找秦明?”揮一下手:“帶走”
對面二人相視一眼,同時瞅向死去那人,心中暗恨這廝多嘴,眼看對方長搶手逼上來,也不敢掙扎,只得被人綁上,押著進了這軍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