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瞇著眼看著房門揮揮手,兩個小太監躬身退下,這滿頭華發的身影弓著背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仿若石木雕刻一般。
沒有多長時間,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趙佶敞著衣衫,露出的肌膚白皙也沒點兒汗水,伸手抓抓胸膛,連聲說著:“還是楊太監你找的好,每次宮中待膩歪了來此都有新鮮感,著實不錯,著實不錯。”
“老仆不敢當。”老宦官身子彎的更是利害,一頭白發襯得人更加衰老,只一雙眸子卻是亮的很。
“說的甚話,說你不錯就是不錯。”走過去拍了拍老太監的肩膀,趙佶抻個懶腰,扭了兩下腰肢:“朕感覺還能再來兩次。”臉上神情眉飛色舞:“只師師說不堪征伐,要歇息一下,嘖嘖……”眼睛笑得彎起,卻一副沉痛模樣:“都是朕太用力了。”
老太監低著頭的嘴角抽了一下,卻仍是恭聲道:“官家自是威武過人。”
趙佶哈哈大笑,面上一片愉悅,老太監偷眼觀瞧,見他表情舒暢至極,趁勢說道:“官家,青州那邊有緊急軍情呈上,說是有軍將外聯梁山賊寇謀反,已是打破益都城,太守慕容彥達死戰得脫,如今有奏折呈上。”
趙佶皺了下眉頭,甩甩手:“恁地掃興。”
楊老太監又壓低下身子,耳朵里聽聞問話:“可曾占據州府?”
“老仆不知,只是想來軍情未呈送過來,當是并未占州奪府,許是劫掠一番就退去。”
這大宋官家呲下牙,抓抓下巴:“那有甚緊急的,軍情送來時人都搶奪一空了,朕再快也追不回來。”抬下下巴:“讓人通緝那幾個軍將,死活不論,再將軍情送入樞密院,童貫應是還未走,讓他調兵滅此賊巢,告知蔡京配合童貫調撥錢糧。”
“是。”
趙佶雙手伸展過頭:“好了,就先這般吧。”轉身向著屋子走去:“朕今晚上歇在此處,楊戩你去布置一番。”
“老仆告退。”
房門關上。
銀月當空,躬著身、背著手的老宦官轉過身形,有小太監從暗處閃出舉著燈籠照亮身前,蒼老的聲音隨著步伐遠去:“告訴慕容貴妃,今次事情已了,只是要多加一箱。”
有人低頭應是。
不久,寫有軍情的文書送入樞密院。
……
翌日。
陰云籠罩在東京上空,沒了日光的炙烤讓人瞬間有了精神,童貫一身武夫打扮,配著護身三尺劍,雄赳赳、氣昂昂的跨出大門,先是摸了一把下巴處扎手的短須,推開想要攙扶他的下人翻身上馬,當先朝著樞密院一路行去,后面十八名護衛緊隨其后。
一路浩浩蕩蕩穿街過市,行人避讓中,進了樞密院處,有護衛接過韁繩拉著馬去后面馬槽處拴好。
童貫則是帶著兩個侍衛邁步走入自己的辦公之所,尚未等他去桌后安坐,有胥吏在后連聲呼喊:“媼相,媼相,小的有軍情稟報。”
一只手舉起晃動著手中公文。
童貫站住轉身,頗有威嚴的面容皺起眉頭:“何事這般緊急?”
說著伸手接過那人遞來的文書,這小吏恭敬道:“媼相容稟,昨夜晚間接到楊太尉傳信,說是青州益都被梁山賊攻破,官家聽聞大怒,下口諭,要您與公相協作,一同攻滅作亂匪徒。”
“本相知曉了。”童貫點點頭,正在打開公文的手停住,又將其合起,拿出幾許碎銀遞過去:“值夜辛苦,這是本相賞你的。”
“多謝媼相、多謝媼相。”胥吏大喜,忙不迭的接過,倒退著走了出去。
童貫等人走出,這才橫豎看兩眼手中奏折,隨意扔在桌子上,口中哼了聲:“梁山賊?不就是在京東路橫行的匪類,打敗幾路本地軍兵真當自己無人能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