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斌見過哥哥。”
燭火在帳中輕擺,鏗鏘的腳步聲中,唐斌走上前深施一禮。
布置簡潔的軍帳之中,呂布示意余呈倒杯酒水遞給唐斌,身子朝后坐了坐。
“怎地這個時間過來?”打量一番對面人欲言又止的面色,虎目瞇了一瞇:“可是遇上甚難事?”
“哥哥明鑒,說是難事也對。”唐斌苦笑一下,手捧酒杯:“這兩日小弟也曾注意官軍那邊情況,對面止步合蔡鎮不前,意圖匯合后方兩位節度使兵馬到來。”
停頓一下,見呂布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續道:“其軍組成復雜,西軍、節度使所帶之兵、京西禁軍等等,人數雖是數倍于我軍,然其上下非是一心,兵將素質有高有低,又不知我山寨明細,當非是哥哥敵手。”
深吸一口氣:“也是巧合,官軍之中亦有熟人……可說是好兄弟在彼,與唐斌合稱浦東三杰,此二人都是武藝不凡、熟讀兵書之人于山寨乃是有用之才,若是可能,還望哥哥屆時手下留情,小弟情愿說降他二人前來。”
下方的男人將酒杯放下,伸手作揖,深深躬下身子。
“戰場刀劍無眼,某可不敢應之。”桌后的呂布搖了搖頭,輕輕站了起來,走到桌子外面拍了拍唐斌肩膀,順勢將他扶起:“不過某只能答應若是碰上盡量留他二人性命。”
“如此就夠,唐斌就多謝哥哥了。”作揖的身形直起,臉上露出了笑容。
“你我都是武人,爽快一些。”
重重拍了下唐斌的肩膀,讓這看起來正氣的漢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口中說著:“哥哥還有要事,小弟先行告退。”
說完紅著面皮就朝外走,身后呂布看的好笑:“回來,人名都沒說你讓某饒去哪個?”
唐斌臉龐越發羞赧,連忙回身說道:“是小弟疏忽,那二人是一人名叫郝思文,一人名叫關勝。”
呂布沒有在意,只是點點頭朝桌后走去,那邊站著的唐斌想了下,沉聲道:“關勝祖上說是當年蜀漢名將關羽后代,長得與其祖上也多有相似之處。”
走動的人陡然怔住,轉頭看了唐斌一眼:“啥?”
……
東方綻出一縷金光。
濟州官道,自朝廷出兵討伐梁山時,這邊就有人躲避戰事的身影在跑,待得大名府兩萬余官軍覆滅,舍棄家業南下避難的人越發多了起來。
凹凸不平的路面揚起塵埃,駕著馬車帶著仆役的富戶驅趕開前方擁擠的平頭百姓,牽著娃的婦人護著孩子躲開一旁,后方挑著挑子的丈夫趕忙放下行禮上前護住,拄著拐、穿著儒生袍的老頭兒在大罵梁山山野草寇,必被朝廷所敗,這里也有著手持樸刀的精壯漢子,正緊張的護持著穿著華貴的人。
遠望的視線中,更大的煙塵升起,幟旗在風中獵獵作響,身穿緋紅顏色的官軍出現在道路上,高舉的項、楊兩面旗幟隨著戰馬的蹄聲在接近。
“滾開——”
“別擋著道路——”
前行的軍士倒轉著長槍砸開準備南下避亂的百姓,哀嚎的響聲不斷響起,老頭兒捂著腦袋,中氣十足的怒罵著將自己開瓢的軍士,隨后被熟識的人拖著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