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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軍的營寨里,“宋”、“劉”兩面旗幟舒卷不定,空氣中飄著金瘡藥的氣息,隱隱有呻吟聲從后方傳來,不少人壓抑著聲音在哭。
有軍士拖走死去的尸體,用沙土掩蓋著地上的鮮血,昨日夜間多有奮戰的將士在睡夢里陡然驚醒大喊,但凡能制住的都活了下來,而有些瘋魔一般的人則是就地殺死。
中間大帳,劉延慶未穿甲胄,只著一件常服在與幾個領兵大將對面而坐。壓抑的氛圍在帳中蔓延擴散,有人在拍著桌子說話。
“節帥,這梁山不似尋常賊寇般,甚是難纏,若是攻城器械不到位請恕末將不能繼續攻寨,兒郎的命不能讓老夫都填到無底洞去。”
“項老兒說的極是,節帥,我等麾下兒郎也是傷亡慘重,只憑簡易的木梯想要攻克賊人寨堡如今看乃是不可能之事。”
“本帥知道。”劉延慶左右看看幾個頭發花白的節度使,嘴角帶上苦笑,嘴中說著:“本帥已經命人連夜趕制攻城器械,只是多數部件已經用完,再調集需要些許時日,本帥已經去信幾處城池,讓其快些運來,以供大軍使用。”
幾個老將相互看看,王文德開口道:“節帥,既然恁地不如我等先后撤休整一番?”
“不可。”劉延慶站起來,走出桌后:“如今正該威懾賊寇之時,此時退去豈不是讓賊人以為我等怕了?就釘在這里,讓其看著我等將其剿滅的決心。”
幾個老將神色有些難看,那邊高世宣與翟進卻是站起抱拳大聲應是,這幾個老將方才不情不愿的起身應下。
劉延慶看幾人面色不虞,開口說著:“非是本帥要逞強一時,只是各位老將軍當知我等乃是朝廷的顏面,若是就此退走,賊人氣焰囂張不說,麾下兒郎士氣也會降下不少,到時再上前,各位可能保證麾下仍是如今日般有敢戰之心?”
幾個老節度使相互看看,沒有說話。
劉延慶自是知道朝廷兵馬弊端,連忙道:“自然最近連場大戰多有勞累,然過后本帥定有賞賜給到諸軍,這點還請各位老將軍放心。”
這幾個老人方才哼哼唧唧的同意下來,做主帥的又勉勵幾句,這幾人方才出了營帳。
天光明亮,軍營不停有人馬在走,只是相較開始的龍精虎猛,此時的軍士望去多有些呆滯。
“節帥應是有事瞞著。”項元鎮摸摸丑臉,冷哼一聲:“這般不愿回撤,不知心里打著甚么鬼胎。”
梅展搖搖頭:“不過他說的也有一點是真,撤回再上,怕是你我麾下士卒都已再無戰心。”
“不管了。”王文德哼了一聲:“反正在這耗費的也不是你我的錢糧,呆這兒就呆這兒,到時毫無進展,看他如何向朝廷交待。”
“怕是人身后站著媼相,反是屁事兒沒有。”項元鎮氣哼哼一句,看眼沉默不語的楊溫:“楊老虎,你說是吧?”
楊溫沉默一陣,抬頭看看飄著白云的青空,輕聲道:“老夫其實一直有個疑問……”
“什么?”
前行的步履有些遲疑,年老的攔路虎看著三個老伙計:“登州的那路人呢?打到現在節帥什么也沒說啊……”
身影緩下,天空有飛鳥劃過。(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