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停步,繼續前沖!”
披荊斬棘的從人群中殺出,姚剛甩去鐵槍上掛著的死尸,粘稠的血水順著槍桿不停滴落,戰場上的血腥氣刺激著腦部的神經,咧著嘴大吼:“加速,沖散這部西軍!”
沖刺不過一里多地,眾人尚有余力,聽聞姚剛的吼聲,齊齊大喝一聲,戰馬長嘶,繼續沖鋒,人、馬的甲胄上滿是敵人的碎肉與鮮血,有馬匹甲胄的聯接處嵌著半條胳膊,隨著奔騰不住晃動,好似在招手。
高世宣退到后方想要重組陣列攔住沖鋒的鐵騎,只是手下沒有能硬抗重騎的兵械,再次接觸下倉促組建的槍林,在噼里啪啦的碎裂聲中被甲騎碾過。
這名西軍悍將只得大喊一聲,回身朝著中軍后撤,沒死的西軍一時間四散左右,有人被趕上的卞祥、縻貹殺傷當場,也有慌不擇路跑去梁山寨兵陣中,被人砍倒在血泊中。
四周滿是廝殺的聲響,有人手持制式長刀,連殺三人,救下面色蒼白雙腿發軟的手下。
“不想死,跟灑家來!”
面貌有些痞氣的青年招呼一聲,倒地的人相互看看攙扶起身,望著后方兇猛廝殺的人群不敢怠慢,十來人跟著痞氣的青年撤往混亂廝殺的戰場。
“殺——”兇猛的喊殺中,青年手中戰刀劈在沒防備的寨兵頭上,跨步上前混入官軍人群,看著前方正推進戰線的梁山賊兵,眼神一轉沖著四周廝殺的官軍喊道:“傳將軍令,向中軍靠攏!
刀光霍霍,水入湖中一般隨著周圍的士卒一同開始移動。
……
幾乎在同時。
“列陣!”
王文德心驚肉跳的看著陽光下殺來的騎兵,心臟在瘋狂的跳動著,作為適才被騎兵擊破過一次的軍隊,麾下將士如今士氣低迷,排列成陣也不過是給對方前進的路上添些人命,然而此時若散,兩條腿的如何能跑的遠了?
思緒至此,這位老將的呼吸急促起來,面上血色開始褪卻,周圍倉促結陣的千余軍士兩股顫顫,有弓手握著弓錚錚兩聲響,愣是拉不開弓弦,不由痛哭出聲,鼻涕眼淚流下一把,聲音扯動心弦,陣列開始松散,露出數條足夠戰馬奔馳的通道。
對面,赤兔暴躁的邁動四蹄,鼻孔中噴出強勁的氣流,馬背上的呂布畫戟一揮,眼神不屑的看著松垮的陣列,聲音低沉雄渾:“沖過去!直插中軍!”
奔騰的馬群在移動中悄然變陣,緊湊的陣型又散開,轟隆隆的從讓出的通道中跑過。
站立的官軍軍士閉著雙眼,鼻端皆是跑過戰馬腥臊的汗味兒,黃土隨著馬蹄奔踏揚起臉上,一片煙塵過后,每人面上都是薄土一層,被額上流下的汗水沖刷的黑一道,白一道,狼狽之極。
王文德眼睜睜看著騎兵從自家軍陣中跑過,那從身邊跑過穿著青龍甲的男人竟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此時想來握著刀柄的手青筋暴露:“欺人太甚!”
蒼老的聲音中帶有憤恨,身旁幾個親兵張了張口,有人提議:“將軍,不如趁機從后襲擊那伙騎兵?”
蒼老的身影挺起,握著刀的手上舉,狠狠一揮:“傳令——”
四周的目光看向騎在戰馬上的老者,王文德挺直的背脊瞬間塌了下來:“趁賊兵尚未有暇,迅速撤往濮州……”
眾人扔下兵刃狂奔。
后方,馬蹄聲音越來越快,散開的陣勢在沖過官軍后又一次合攏,前方赤兔上的身影咧開嘴角。
“敵襲——”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