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城墻劇烈震動,多年未曾修葺的外墻爆出一團煙塵,幾許碎石從塵土中飛出,打在盾牌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不少人站立不穩,頓時跌坐在地。
耶律支奴被親兵撲倒在地,只覺得身下有震動傳來,連忙推開礙事的侍衛,抬頭看時,一塊石碾大小的石塊呼嘯而來,砸在身旁幾個軍漢身上,舉著的盾牌紙糊的一般碎成數塊,眼看著當先那人慘叫都來不及,爆出一團血霧被砸成爛泥,沾血的石塊向后蹦了幾下,砸傷數人方才停下。
“該死,宋人的旋風炮!”
狼狽的起身,耶律支奴朝外張望,兩架高聳的旋風炮正收回杠桿,而在其前方,橫跨數里的黑色人潮正在緩緩推進,頓時一把揪住身旁的將官:“快去將床弩調來……”猛地將人退出去:“快!”
那人頓時踉蹡一步,隨后連忙轉身奔去。
城墻上,遼軍士卒皆是統一的裝束,上身套著半截皮甲,正神情慌張的看著被投石砸死人的地方,這等非人力能夠防御的東西,該是如何應對?
不少士卒感到一陣寒氣順著脊椎爬上后頸。
“別慌!他等只有兩架投石機,注意躲閃就行。”耶律支奴自是知道手下人在怕什么,張口吼叫著:“冷靜應對,立盾!”
各城段的指揮將官聽著連忙重復,不斷地吼叫稍稍穩定了下面士卒的情緒。
耶律支奴神情陰沉,鎮海府這地方地廣人稀,叛亂的賊軍少有能看上此處的,是以縱使他自詡從小便弓馬、驍勇善戰,卻也沒機會向世人證明,常以為憾。
未想到此時有了驗證的機會,只要打退這伙賊軍,將繳獲給人看,足以證明自己的武勇。
城頭上,搬著守城物品的士卒、大聲嘶吼的都頭、各級將官還在奔走,不斷調整著防守城段的位置。
驀然,下方黑色浪潮涌出一支騎兵,帶著一縷塵煙侵襲過來。
“騎兵,立盾!”
下一瞬。
包鐵的木盾立上女墻,一波箭雨密密麻麻的飛上城頭,哆哆哆一陣亂響,釘在盾牌、城墻上,也有箭矢穿過盾牌之間的縫隙,射在人身上,頓時響起一片哀嚎。
“弓手上前,快啊!”
耶律支奴大急,呵斥著射手前移,刀盾手挪開,箭矢同樣在弓弦震顫的響聲中,朝城下騎兵飛射而去。
然而還是晚了,箭雨傾斜下去時,那伙騎兵早已劃過弧線跑出射程之外,只在地面上留下無數顫抖的尾羽。
“對方投石,躲!”
有人吆喝出聲,看著空中翻滾的石塊,頓時讓城頭的軍士一陣慌亂,躲避間,不少人撞在一起,隨后響起石塊砸在城墻的聲響。
轟——
震起的塵土、碎石撲面而來,耶律支奴連忙捂住口鼻走去一旁,看著遠去的戰馬吩咐一聲:“留意那些馬軍。”
視線偏去一旁推進的軍陣,看著他們停在射程之外,過了一陣沒有動靜,不由呢喃一聲:“這伙賊人在干什么?”
隨即吐出口唾沫,催促身邊將官趕忙調整陣勢,周圍心有余悸的士卒在各自指揮將官的呵斥下排好陣勢,城墻后方的階梯上,大量的青壯正在搬運著擂木,一捆捆閃著寒芒的箭矢被放到角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