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許許多多的人在忙碌著。
春日的風里,有青年奮力刺出手中鐵槍,汗滴入土。有人在庫房,清點著收上來的賦稅,躊躇滿志的計劃著今后的使用,偶爾與人說起來,在民生、礦藏之地多有展望。有人寫私信托人帶給名為花寶燕的姑娘,少女趁著兄長不在將信帶回房屋看的眉開眼笑。
西邊,柔和的風帶起一片肅殺,從南京道而來的書信放在了蕭海里的桌上,這位已是中年的契丹漢子瞇著眼:“又是東征……耶律延禧小兒,這次你若是再敗了,還有何面目坐在那張龍椅上?”
不久之后,有人帶著他寫的信籍著夜色,偷偷出了西遼州,一路快馬加鞭,向著西南方向而去。
而在翌日,傳訊的快馬帶著他寫的奏章跑去遼陽府。
……
細密的春雨籠罩著中京道的天地,遼軍營寨內,趕了一天路的士卒拉起營帳,躲到里面擦著被雨水淋濕的頭臉,一件件濕氣濃厚的衣服在被遮蓋的火堆旁烘烤著。
身高臂粗的將領掀開中軍的帳篷摘下滿是雨水的鐵盔:“這雨恁地煩人,下下下,下個不停,偏生又不大。”
帥位上的漢子與他長相有幾分相似,抬頭看過來:“怎地?光是走路還累著你了?”
“我哪是那意思。”大漢名叫賀拆乃是他兄弟,連忙討好笑笑,走過來坐下,伸手端起面前的熱湯喝一口:“就是這雨若是大些不也可以停下腳步嗎,反正東邊的人還沒來消息,咱們趕的這般快是為哪般?”
“閉嘴。”做大哥正是賀重寶,今次奉命帶著軍隊北上,聞言瞪他一眼,向帳外看看:“賀云那小子呢?”
“三哥去后營了,馬上過來。”賀拆猶豫一下:“大哥,不必這般小心吧,帳外都是你我親兵,有人來就示警了。”
“你也知道擔心?”賀重寶哼了一聲:“后營兩個宗室子弟,你我三兄弟的密謀泄露,到時候死都不知怎么死。”
這漢子嘿然不語,不多久,外面又有身影進來,見著將頭盔摘下朝著一旁一放,走過來坐下:“大哥、二哥。”
“后面如何了?”
“那倆沒甚事,只是說速度太慢,一個勁兒的催促著上前。”
賀重寶摸下自己的胡須,神情有些煩躁:“整日的催,若是真急,也不見這兩人自己率兵先行。”
賀拆點頭:“還不是要咱們漢人替他……”
“閉嘴!”賀重寶低聲呵斥一聲:“怎地你現在說話沒個把門兒的?這等話也是能說的?”
“大哥莫怒。”賀云連忙開口勸著:“咱們兄弟不也是在找門路嗎?”
身旁的賀拆撓撓頭,沒有說話。
賀重寶看看他倆,湊過去低聲道:“為兄不是斥責你,只是就算呂家人許諾了什么,到底不是東面那人親口所言,你我如今又在軍中,牢騷的話可以說,但這等機密的事還是心知肚明的好。”
那邊兩個兄弟對視一眼,狠狠點頭。
……
更南面的析津府。
有人摸著胡須看著天,稍停一甩衣袖:“來人,準備車馬,去韓家。”(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