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桂一點頭,連忙同著他出去。
夜晚的風大了一些,有水手上甲板收了石錨碇石收起,試了下風向,將風帆解開,調整到最佳位置,外輪在水中轉動的聲音中,船隊迅速的向前航行。
……
遼軍軍營。
偌大的營地已經安靜下來,近一個月來,來自南京道那邊的軍隊走過長遠的距離,從繁華之處邁入草原,又將進入那被占領的東京道,而越靠近那邊,不少士卒越是難以入眠,輾轉反側下,折騰到子時方才在同袍震天的呼嚕聲中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耶律國珍、耶律國寶兩人倒是曾在西北邊路與蠻人打過仗,又在遼東隨軍平定過叛亂,對他倆來說,這等行軍速度尚算慢的,若不是想讓麾下的士卒熟悉彼此形成戰力,他二人早就帶兵一路疾馳進入宜州。
而從另一方面來說,耶律得榮四人的到來也使得軍中的聲音逐漸不同起來,都是宗室子弟,又都是領軍打過仗的將軍,難免在一些事情上有些爭執,是以這幾日他倆也是刻意的放緩速度,先與那同宗的四兄弟商議出個大小王來再急行軍趕路也不遲。
是以今日也是如同前兩日一般,兩人同那四個同是姓耶律的中京道將領吵了一通不歡而散,氣鼓鼓的上床歇息。
正在床上睡的深沉,陡然覺得身體被人晃動,猛的睜開眼,身旁站著身穿甲胄的親衛,正躬身抱拳:“大帥,外面巡弋的斥候來報,河面上有些動靜。”
耶律國珍在床上圓睜著雙眼,看了親衛幾息沒有出聲。
那人張張口想要再說一遍,猛然見他翻身坐起,一腳踩入鞋中:“走,去看看。”
親衛連忙喚進個人,兩人幫著他披掛上,走出軍帳的同時,這皮膚有些粗糙的皇侄向一旁一指:“將國寶叫醒,免得有甚差錯。”
有人應了一聲,連忙奔去旁邊軍帳處。
耶律國珍也沒等兄弟,提上綠沉槍,翻身上了他那匹銀鬃馬,一勒韁繩:“快帶俺去。”
當下十來個親衛上馬,有人奔行在前,急匆匆的向著河邊跑去,有夜間巡弋的士卒看著自家統帥騎馬跑過,連忙站住行禮。
耶律國珍也沒在意,他騎在馬上視線較遠,不用跑至河邊,就見星星點點的亮光在河面出現,那光點初時還小,待他跑了沒多會兒,已是近的許多,當下一勒坐騎,那馬停下腳步,在原地踢踏著步伐,上面的宗室將領用力勒著韁繩,驚疑不定的看著火光下的陰影:“那是……船?”
……
漆黑的夜色下。
海鰍船在水面越行越快,阮小七、張順各自站在船頭,壓著腰間的刀柄,看著遠處零星的篝火,抬起了手臂,身后水手呼喊出聲,快速將甲板上的投石機對準遠方,腦袋大的石頭放入投石器,有砲手在測量著距離。
八牛弩身上的防水油紙扯下,粗大的弩箭放入槽內,兩旁的轉盤被粗壯的手臂絞動著,吱吱嘎嘎的聲音中,弓弦逐漸的拉開,有人將箭簇處的引火之物點燃。
哨塔上的遼軍士兵向外努力探頭看去,甲板上的火把將攻城器械的身影照的若影若現,待看清了那亮起火點的東西是甚,頓時頭皮一麻,連忙敲響銅鑼。
靠近河邊的巡弋士卒連忙向回奔跑。
水面上,阮小七、張順將手臂狠狠向下一揮:“契丹人,戰爭開始了!”(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