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悲喜并不相同……
但那是要看在什么狀況之下,大多數時候還是能理解他人的喜悅。
此一點蕭昱現在就有很深的感觸,畢竟人餓了吃東西就會十分滿足,他覺得自己能夠與那些常年吃不飽飯的賤民在這一點上共情。
當然……
若不是鼻青臉腫,嘴角帶著血的對著耶律余暏的話會更好,只是現在也顧不上講究那些儀態。
左手拿著肉干,右手抓著干硬的烙餅,旁邊一碗清水外加幾碟魚干、醬菜,蕭昱左邊咬一口,右邊啃一下,滿嘴塞的都是食物,咀嚼的時候扯動傷口,咧一下嘴,卻仍是在努力嚼著,不時下手抓起魚干、醬菜塞入腮幫鼓脹的口中。
耶律余暏站在大帳中,微微張著口,皺著眉看著硬往嘴里塞東西的蕭昱,終是看不慣他這幅做派,嘴角抽動一下:“慢點兒吃……”
“嗯嗯嗯……”
蕭昱點點頭,一口食物沒咽下去,“嘭嘭嘭”猛捶自己胸口,耶律余暏整個人向后仰了下:“喝點水,沒人和你搶。”
蕭昱幾乎在他開口的同時拿起清水,也不管兩邊腮鼓的發白,抬起手就的往口中倒水,溢出來的清水淅淅瀝瀝灑滿胸襟。
看著那邊喝完水,將太陽穴兩旁臟兮兮辮子朝后一撩,繼續往嘴里硬塞東西的駙馬,終是忍不住開口:“……好家伙!你這是餓了多長時間,整一個餓鬼投胎,你駙馬的顏面呢?”
蕭昱頭也不抬,又咬了兩口烙餅,往外噴著飯渣開口:“也咩?!安嗚嗯嗯啊啊呢,額啊卡四拉……”
耶律余暏眼尖,火光中飛在空中的食物殘渣掉落地上,有些嫌棄的一捂臉,一只手做阻止狀,重重的一抖:“啊……好了好了好了,你先吃,吃完咱們再說。”
蕭昱自然也懶得回應,巴不得多吃些,聞言低頭就是一陣猛塞,耶律余暏看的鬧心,還是轉頭看向一旁的侍衛:“再給蕭駙馬弄些吃的來……”,看他吃的熱鬧:“多一些。”
那邊蕭昱耳朵動了,聽他這般說,“百忙之中”抬頭翻了個白眼,隨后繼續低頭猛嚼。
那邊的侍衛總共送了三輪飯食,這駙馬方才舔了舔盤子,嘬著手指頭看向耶律余暏:“嗝——多謝祥穩,今次沒想著在戰場上逃脫了,卻差點兒餓死在城里。”
“……”耶律余暏面色復雜的看看他,“啊……”了一聲,還是問道:“你這是怎生淪落到這般地步的?”
“別提了……”
蕭昱坐在馬扎上,只覺肚子鼓脹的利害,干脆起來一屁股坐地上,雙手向后一撐:“本駙馬也是倒霉,好容易那日逃脫了齊軍追殺,結果發現沒帶行軍干糧,本以為匯合了得遇李集將軍他們,未想到被一部齊軍追上,潰兵炸營自相殘殺,本駙馬慌不擇路跑出來,身上也沒個盤纏,好容易快馬跑到永州,人都饑渴過度暈了過去。”
耶律余暏眼角一抽。
“本以為能在永州找那邊的州衙弄些吃喝,結果俺前腳進了城,后腳那呂布就追了過來,永州那些亡八也是沒骨氣的,姓呂的還沒進城就換了旗幟,要不是本駙馬見機的快就被這些混蛋綁了換前程了,結果一直到了上京城都沒能吃上東西,還有耶律撻不野,那也是個混賬東西,俺……”
“蕭駙馬……”耶律余暏出言打斷著人的抱怨:“上京城如今如何了?陛下何在?”
蕭昱看了看他,撇撇嘴:“還能在哪兒,自然還是在外游獵,上京道那么大片的草原,哪個知道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至于上京城……”
冷笑一聲:“齊軍還有一偏師從北面攻上京,俺走的時候聽到城內示警響箭之聲,如今怕是已經被齊賊拿下了。”